晚上十点,医院。

空荡荡的抢救室外,红灯刺目,将幽暗阴沉的走廊照了个半亮。

白霜瘫在地上号啕大哭,身子抖得如同筛子:“我不应该让他一个人在家的。我明知道,明知道他身体不好,我还让他一个人在家……”

沈之路站在对面,手伸进裤兜摸到烟盒,想了想还是放下,抬脚过去:“别哭了。”

白霜泪眼模糊,脸上的妆也花了大半。

她抬头看着沈之路。赵暄和还没到,对她来说,沈之路就是唯一的寄托跟救命稻草。

接到邻居电话时她正在工作室写稿,人不在a市,而整个工作室又只有沈之路正好还在。离家在隔壁市工作这么多年,除了沈之路,她似乎也没有其他人能倚仗,所幸沈之路没把人一送到就走,一直在这儿耐心陪着。

“师父……”她低声呜咽,像只受伤的小兽。

沈之路垂眼,瞧着她,抿唇不语。

说实话,工作室里一众徒弟,他不可能每个都在意。能让他多分出几分注意力教导的,向来不过两种人,一种是赵暄和这种天赋异禀的,另一种是花足够多的钱砸进来的。

他沈之路不是慈善家,良心跟诚心都可以明码标价的。而白霜既不聪慧也没钱,她太普通了,普通到他此刻才算认真思考了一遍这个徒弟平日里的业绩跟为人。

可现在,她茫然无措,狠狠地揪住他的裤腿,怕他丢下她离开。他突然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