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多亏了笙笙。”太后简直不能再认同,“见了笙笙,哀家连胃口就不自觉好多了。”
雪越下越大,渐渐如败麟残甲一般,白茫茫地肆意在空中飘洒,织出张铺天盖地的素净大网,携来北风呼啸,把其他颜色都涂抹殆尽了,甚至隐去了宫里的碧瓦红墙。
太后拿出来丝帕,忽而重重地咳了好几声。
“太后。”齐笙“腾”地起身,紧张到站得倍儿直,“您……没事吧?”
“咳,咳咳咳,没……没事儿。”太后默不作声,把带血的帕子偷偷塞进袖里,抬手搭上齐笙的小臂,“只是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走,笙丫头,你陪哀家进去歇下吧。”
“太后……”齐笙的预感极度不祥,再度苦劝道,“还是宣御医来看看吧?”
“不见、不要,不许!”太后很生气,后果也像是很严重,“笙丫头,你再这样不听话,哀家可都连你也不让进了!”
“好,听您的,咱们不宣。”齐笙的小心脏骤然一疼,像是被极用力地给拧巴了下,微带呜咽着点点头,“走,我陪着您进去。”
“笙丫头啊。”太后平躺在软榻上,虚弱得气若游丝,还是抱住齐笙跟她闲聊着说话,“你可有过喜欢的少年郎么?”
齐笙生怕把太后给压着,几次想起来,又让她给按了回去,只能无奈放弃,老实答道:“嗯,应该……没有吧?”
“这点你不如哀家,哀家有。”太后语调得意,衰老却明艳的脸庞上一点一点漾出来柔软的笑,“哀家和先帝,就是一见钟情。他不是贪色之人,阖宫只有七个嫔妃,等把哀家召进宫后,常常专宠哀家一人,咳咳,哀家最先生下了皇帝和小公主,被封后位,咳咳咳……”
“真好。”齐笙沉浸着点头道,“您很幸运。”
想不到先帝,居然也是个好男人。
“咳,可惜后来,哀家年纪大了、身子又不好,色衰爱弛,先帝便又选秀充盈后宫,咳咳咳,哀家虽不愿意,但也毫无办法。”太后的脸上依稀可见年轻时的容光,眸色却转而暗淡下去,“他不再喜欢哀家了,哀家虽身为皇后,却有时一月才能得见他一面,哀家知道是自己老了,丑了。”
对不住,她收回刚刚的话,呸,渣男。
“您不老、也不丑的。您是臣女见过最好看最好看的人。”齐笙大大地抱住太后的腰,“岁月永远奈何不了美人。”
“咳咳咳,笙笙,你说话真像一个人……”太后触到了某些记忆,猛地揭开最疼最深的伤疤,咳得越来越严重和大声,满脸被泪给糊住,颤颤哭道,“我的女儿,我那才不过十五岁的小公主,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