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思及此处、一发就止不住,浑身颤抖地骤然恸哭,越哭越咳,越咳越哭,嘴里忽然吐出两大口鲜血,缓缓从脸颊上淌过。
“太后!”齐笙仰头时、借着晦暗的烛光照耀,看清太后脸上的血色之后,一下“呵”地哭了出来,嘶哑着嗓子叫道,“不想了,咱们不提这个了,你就把我当成长宁好不好?不,我就是长宁,我给您当小公主。”
她扭头朝殿门外大喊道:“来人,来人啊,快传御医!御医!”
太后点点头,却哭着哭着就晕厥了过去,寿康宫外人影重重,匆匆响起来无数踩在雪上的清晰脚步声。
嘉隆帝、惠妃、顺妃,连同一众御医都拥进了寝殿里。
太后即便昏迷时、也抓着齐笙的小爪子不撒手,她只能下了榻后,跪在床边,亲眼目睹着御医一个个上前察看,又给太后把脉之后,均对嘉隆帝摇了摇头。
“禀陛下,臣等无能,太后沉疴日久……已是油尽灯枯。”
齐笙很想说句话,但只能张开嘴、发不出声,任由眼泪“啪嗒啪嗒”地不停往下掉,双膝跪在冰凉的地面上越来越疼,又转而失去知觉,变得彻底麻木。
“笙……笙丫头。”太后颤颤睁开眼睛,望了望床边跪着的少女,早就辨认不清,“你是笙丫头……还是,长宁?”
齐笙嘶哑着声音,想要回话,又听太后自己低声道:“哦,对了,你是笙丫头,不是长宁,我的长宁,早就死了。”
“三十年前,她就死了,只可惜我不愿承认、连她的坟我都没敢去看上一眼。”
“太后,我……”
“对了,笙丫头,哀家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咳咳咳。”太后把她的两只小手都攥紧了,“你不是说,想要哀家帮你物色着嫁人吗?哀家嘴上没听,可一直在心里记着呢,果真给你找到了个如意郎君!”
齐笙咬着嘴唇,头皮一紧:“太后,我……”
“你不像长宁那丫头,哭着闹着就是不想成亲,不愿意出嫁、真愁人。”
太后在弥留之际,终于彻底意识模糊、再也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