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那就好。”谢幸安朗声笑了笑,一只手自来熟地搭在薛域的肩膀上,他对这个被自己娘子夸赞过的小崽子也无好感,但架不住他会装,“小兄弟,来,请。”
薛域轻哼了一下:“谢大人,请吧。”
其实跟在他们俩旁边的禁卫军都很不明白,世人常说妇人善妒,可怎么看着福清郡主和谢夫人处得倒挺好,这俩大男人却像在明里暗里较着劲呢?
难道贵人们的想法和处事方式,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谢幸安再怎么着也已经在官场叱咤十余年,除了搁自己夫人那儿,别的地方还是极清醒的,他瞧得出齐景东这傻孩子眼巴巴地想跟他搭话,又不怎么敢,停在一处书画摊子前,提笔就写了两句诗。
这两句诗他们都认得,出自《劝勉十则》,正是嘉隆帝登基之前,还没沉迷嗑丹药时用以自勉所做,催人奋发向上。
可惜寓意很好,但写得并不怎么样。
谢幸安一蹴而就,在等纸上的墨迹干透前,扭头跟齐景东说着:“凡一国者,年轻人譬如盛日朝阳,后生可畏,齐公子,吾与家父曾有深交、共御外敌,自诩该算是你的半个长辈,如不嫌弃,便将这幅字送给你。”
薛域瞥了一眼,就不自觉在心里嘲道:写成这样子也好意思往外送?齐笙笙用小脚丫子写的都比这强。
薛域的吐槽不是没有道理,因为谢幸安的字确实不算好,甚至故意写得烂了点儿,可他的字要真闻名内外,就不能随便送了,恐怕有收受贿赂之嫌。
哎,做官难,做大官难,做个闻名遐迩的大官,难上加难。
谢幸安想起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就烦得挠头,挠着挠着想起来自家夫人嫌弃他头发少了的事儿,又不敢挠了。
“啊?真的吗?”齐景东出乎意料地受宠若惊,拜谢了好几声后,才把这幅字小心翼翼地叠好,连个折角都不敢留、藏进怀里。
嘶,薛域满脸惋惜,我这一生骄傲的大舅哥,何至于此?
几个人刚想离开时,谢幸安忽然听见、眼前的茶楼上似乎传来“桀桀桀”的声音,被烦得蹙了蹙眉:“真难听,谁家鹅跑出来了?”
他好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小子。”本来南晋的这堆烂摊子,照理说谢幸安不该插手的,但他思量了下,还是嘱咐了下薛域,“记得这几天诸国来朝,万事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