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月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大方且从容的, 行事带着些洒脱气,比当下的女子还要爽利上几分, 她身上有这个时代真正站起来的女子该有的特质,又比她们中的大多数多了几分孩子气的顽皮。
在这个时代生活的女子到底太过辛苦,早早地磨出了锋锐,行事更加的拘谨,而秦汐月更像是自然而然,天生便拥有的底气。这让晓子风觉得神秘,同时向往。
晓子风总觉得,或许等到越来越多的女子肯踏出独立的一步,等到这个朝代绵延得再多一些,那么说不准后来的女子,也会有秦汐月一样的特质。
这么想着,晓子风恍然察觉,自己在那时就已经心动。或许是因为长久相处,或许是因为她身上的神秘,又或许因为她种种珍贵的、可爱的特质。所以当她展现出那不同以往的模样时,他才没办法再一次欺骗自己的心。
真是魔怔了。晓子风不由得失笑,也许是今晚喝了酒,思绪又格外发散吧。但晓子风不喜欢饮酒,或者说不喜欢陪别人饮酒。他从小见惯了宫里酒桌上的门道,更别提晓子欧时长还会借着饮酒作弄他……只是秦汐月一邀请,他就这么不假思索地应下了。
两人喝到微醺时,她身上似乎还萦了一股幽香,直直往他鼻子里窜。想到这里,晓子风猛地捧起水覆在了面上,心道自己也太不礼貌。又或觉得情人眼里出西施,连鼻子也欺骗了。
晓子风没想过秦汐月会把安神的香囊塞到里衣里,便就误会是自己的错觉。
想着想着,晓子风又想到了秦汐月那暧昧不明的态度,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有些想不明白秦汐月的态度。原本他总觉得秦汐月对他是有喜欢的,只是或许程度不深,又或许有别的原因。但她后来的表现让他不安,他像雾里看花一样搞不清楚,秦汐月到底是否对他存有喜爱的心思。
只是,若说秦汐月没有那样的想法,她又确实能对他唱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样的诗句。在这年代里,这样的吟唱已算得上是示爱,可她坦然的态度,总让晓子风疑心自己。
晓子风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那日对秦汐月吟唱的诗句里描写的那般,“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这么想着,晓子风开口问道:“轻竹,要是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如去追求对方?在你并不能知晓对方喜不喜欢你的情况下。”
晓子风这话让轻竹忙碌的动作一顿,随后他有些茫然地开口:“给她……买礼物?”
“就这样吗?没有别的法子了?”晓子风追问,总觉得不满意。
轻竹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找个良辰吉日,与对方直接提亲?”
“这得是确认心意之后才能做的事吧。”晓子风摇了摇头否定。
“王爷,轻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轻竹不由得有些哭丧脸,怎么最近他家王爷总会给他出难题呢,还是他完全未曾涉猎过的难题。
晓子风寻思着似乎确实是这个理,轻竹一直在他身边服侍,压根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一定要说这方面经验的话……反倒是他家二哥比较擅长。
但去问晓子欧?晓子风想都不想便干脆否决,且不论此刻他们压根不在京城,就算在,晓子风也不可能这么直白地拿这个问题去问晓子欧,否则包管不出一个时辰,流言蜚语就会传遍京城。
呵,相信二哥还不如相信轻竹能给他问题答案。晓子风在心里冷笑。
不过一定要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以询问的人,毕竟大哥也已经结婚了,偷偷找大哥问一嘴,相信以晓子羽的性格并不会外传……但可惜,他们现在不在京城。
叹了一口气,晓子风换了个姿势,认真地做了一番考虑。
要是不能在这段时间确定的话,也许秦汐月回了京城说不得就要考虑同梁木匠在一起,这是晓子风绝不愿意看到的事……
如此这般,晓子风垂眼便下定了决心。纵使秦汐月对他真当毫无喜欢,男未婚女未嫁,难道他还追求不得?
在这件事上做出了决定,晓子风体内的酒气似乎也随着热水逐渐退去,在他的大脑清醒过来的那一刻,他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一件事。
秦姑娘给他唱的曲子,似乎不是他熟知的任一种体系的乐曲?
而且当时他光顾着“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段词的含义,仔细回想一下,这首曲子的其他词,似乎不成诗意,甚至都称不上打油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