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迟张了张口,那句“不必”到底没说出口,最后仍是沉默地答应了。
次日便是上元节,晌午时分,容迟便得了传召,令他到撷芳院等。
待他到时,楼昭大妆初成,正在更衣,见他到了,也并不回避,张开双手任由芳若为她套上层层叠叠的繁复宫装。
容迟只扫了一眼,便匆匆垂下眼眸,安静立在角落,眼观鼻鼻观心。
宛华公主是极爱装扮自己的人,衣食住行,无一不精致华丽,楼昭并未刻意更改她的喜好,但因着不上心,到底朴素了不少。
今日参加宫宴,身为公主应当穿什么礼服,戴什么首饰,行什么礼仪,都有应守的祖制。楼昭不欲在这种琐事上标新立异,凡事按照规矩来,横竖不需她操心,只需全程配合仆妇们张罗罢了。
待换上了新衣,又有七八个婢女鱼贯而入,手里托盘捧着各种配饰,头上插的,耳上别的,腰间系的,袖中藏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这个步骤结束,身上又多了三五斤分量,楼昭微不可见的深呼一口气,最后套上了一件用以保暖的白裘。
过程虽然繁琐,好在一切忍耐都是值得的,芳若命人摆好等身铜镜,扶着楼昭上前看了一眼。
楼昭默默欣赏了片刻,面露满意,抬头见容迟仍杵在角落,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便对他招了招手,道:“容华过来,看看本宫今日的妆容如何?”
容迟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喊自己,抬眸朝眼前的女子看去。
他眼眸微动,正要说些什么,却发现那女子唇角微勾,神情似笑非笑,仿佛对他要出口的话了若指掌,不禁迟疑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