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落第二日进宫直奔乾明殿,蘭无忧的寝宫,正正撞上蘭无忧正倚在贵妃榻上,伸出赤.裸的足部搭在杬子上,一个身形高大的宫人正在给他按摩脚部。
那宫人眼熟,齐落多看了两眼,发现确实生得一副蘭无忧喜欢的相貌,高鼻薄唇,指骨修长,手上有茧子,是御书房的洒扫宫人。
蘭无忧的御书房向来没什么要紧的机密,所以伺候的也只是寻常宫人,这宫人如今被他从御书房调到寝宫,是什么心思也不言而喻。
不知是因为早有准备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他已经有些无感了,对这种场景也丝毫不感到意外,蘭无忧有心思瞒着他偷偷和另外两人搞在一起,以后说不定也会瞒着他和更多人搞在一起,他隐隐有这种预感,但此刻竟觉得心里一松,好像摆脱了什么辖制一样。
蘭无忧见了他便如兔子见了老虎,噔的一下从榻上爬起来,嚅嗫道:“伯良哥哥……”
那宫人不慎被他蹬了一脚,藏起发红的手背向摄政王行礼。
齐落径直走到他面前:“御书房的侍从?”他看了蘭无忧一眼,蘭无忧顿时忐忑起来:“不…不是的伯良哥哥,他做事细致,所以大太监让他过来伺候着,不是我的意思……”
“你唤何名?”齐落问他。
“奴名扶叶。”宫人弯腰答道。
齐落淡淡吩咐了一句“陛下孕期辛苦,好好贴身伺候好陛下”便没有再看他,走向一旁的蘭无忧。
蘭无忧期期艾艾的看着他,听见他用一种平常冷淡的语气向自己道:“陛下请随我来。”
二人绕到屏风后面,齐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陛下,您是否有见过一名身着黑衣,颈侧纹着黑色麒麟刺身,经常在宫里来去自如的男人。”
蘭无忧顿时眼神闪躲:“伯良哥哥怎么会…问起这种事?”
齐落一看他神情就知道有了,“陛下只管告诉我,是,或不是?”
蘭无忧神情吞吞吐吐。
屏风后的扶叶听不到二人谈话,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地,便见一小太监进来禀报:“外面有人求见。”
扶叶眉头微动,想到屏风后面二人谈话不能打扰,正想开口询问求见的是何人,却见屏风后面的人已经出来了。蘭无忧眼眶泛着红,跟在齐落身后,齐落神色平静,但旁边跟了他很多年的下属仔细看了看,才能看出他在压抑着自己的一点火气,只是习惯性的隐而不发。
两人似乎发生了点争执?
齐落没再看身后的蘭无忧一眼,离开了乾明殿,步行至殿外,结果发现个低眉顺眼模样普通的侍从等候在殿外。他的目光几乎一下子就凝在了对上身上。
属下踌躇片刻,使劲儿搜刮了一下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于是小声禀报齐落:“这是五公子颜华柳身边的那名侍从,偌大的宫殿里也就他一个下人伺候,五公子拒绝了其他随从安排。”
齐落看了一阵,忽然冷笑一声:“是么?”他居高临下道:“原来五公子手下的随从这般没规没矩的,见了主子也不知道行礼?”
那小侍从听罢,从边缘地带走上前来,行礼道:“见过摄政王殿下,殿下万安。”
齐落特意上前几步,歪了歪头:“不跪?”
那小侍从闻声便跪了下去:“是奴才粗鄙,不懂宫中规矩,恳请殿下不要同小人一般计较。”
“好一个不要计较。”齐落抬脚往他心口踢了一脚,见对方不受控制的往后仰倒又飞快的爬起来恢复跪姿,深深俯下首去,“是奴才不懂规矩,求摄政王见谅。”
齐落脸上神情阴翳,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回府。”
一行人呼啦啦远去,那小侍从还跪在殿外,扶叶想了想,走过去道轻声道:“你可以起了。”
那小侍从一抬头,露出张隐隐泛白的脸,齐落那一脚约摸是踢到了他的心口要害,扶叶甚至能看见他的冷汗,他小声说:“你没事吧,陛下现在应该没心情见人,需要找个地儿歇一会儿吗?”
侍从勉强道:“谢谢,不必了,麻烦您帮我通报一声,若是陛下还是不愿见,我这就会回去。”
扶叶看他一眼,进去转达他的意思,蘭无忧自然不见,坐在榻上委屈的掉着眼泪,谁也不理,于是小侍从只能回去了。
齐落晚上回府,即将入寝之际,脱了外袍与中衣,十分敏觉的闻到一股久未出现的熟悉幽香。他滑出袖中短刀往后刺去,对方一把擒住他的手腕,刀子落地,将齐落□□的脚划出一道血痕,他疼得颤了一下。
“殿下,”云瑶的声音幽幽的,分不清喜怒:“看来您近日过得很不错啊,又是宫里又是宫外的忙来忙去。”
齐落咬牙,但小动作却被云瑶直接翻着手腕抵出来,整只手臂被扭得阵阵抽痛,这让他面目扭曲,无力反抗,于是云瑶从他指尖捻出一根针,轻笑道:“王爷的小花样还挺多。”
齐落挣脱不得,往后来了一记撩阴腿,下一刻整个人就被毫不留情的按倒在桌上,面皮紧紧贴着冰冷的砚台,冻了他一个哆嗦。
“王爷要是再动的话,我可就要恼了。”
云瑶将他的腰带扯下来捆住双手,齐落像个咸鱼一样被翻了个身,视线下移,落在云瑶胸膛上,对方心口附近被一片银色鳞片覆盖,他根本看不出那里到底有没有淤青或者被踢伤的痕迹。
可他为什么偏偏会在这次回来折腾他呢?
云瑶这次前所未有的粗暴,齐落一边抓着锦被一边模模糊糊的想,除非是自己在哪个环节得罪对方了,不然不至于让云瑶明明离开这么多天却偏偏在这时候回来找他。
他在心里冷笑,大抵是知道了什么,决定第二天就进宫给那无名无姓的小侍从赐死,他倒要看看,到时候云瑶怎么在深宫里的重重包围下脱去伪装,逃出生天。
“王爷,您走神了,”云瑶的手掌覆在他后颈上,慢慢收紧:“看来是云瑶不够努力。”
齐落扣紧蚕丝被:“等…等等——”
他仰起脸:“啊,你滚开——!”
“不滚。”
然后齐落第二次裂开了,连府中新换的大夫都劝他一定要节制房事,切莫太过激烈。
齐落满是憔悴的黑着脸,颈侧还有个牙印,他坐在一堆乱衣服中看了看被扔在地上的刀子和毒针,沉默中带着怨气:“你治便是了,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大夫觉得齐落这常年的脾气暴躁可能是因为长期性的内分泌失调,于是回去后经过仔细思量,给他开了几张方子轮流抓药煎着喝,殷殷切切的用行动告诉他,有毛病,就得尽快治。
不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