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议员们,你们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们愿意重新匍匐在教皇特使的脚下,重新向着罗马摇尾乞怜吗?你们能容忍这些不劳而获的僧侣们重新占据那些整个王国最好的土地吗?你们能够容忍教皇用我们的财富填满他的宝库吗?”
爱德华坐在御座上,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如同花瓣上挂着的一滴露水,当太阳升起就迅速蒸发不见。终于说到正题了,他心想,这些家伙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那些他们从天主教会掠夺来的财宝。
护国公的话果然引起了一阵赞同。贵族们只要一想起自己的大宅子都建造在当年修道院的地基上就感到不寒而栗。
“英国国教会是先王创立的,先王的遗嘱当中也重申了君主对于教会的统治地位神圣不可侵犯。”护国公开始趁热打铁,“这样的议案不但是对先王的亵渎,也是对陛下权力的侵犯!”他看向爱德华,再次鞠躬,“我不得不怀疑这种议案的提出者对陛下的忠诚!”他又转向加德纳主教,“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不能允许天主教会卷土重来!我们不需要罗马,不需要教皇和他的特使,也不需要宗教裁判所和耶稣会修士!如果他们想要回到这个岛上,那么他们就必须从我和我朋友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对极了!“护国公的党徒开始鼓噪起来。
“一派胡言!恶毒的污蔑!”这是加德纳主教的党羽在回应。
大厅里的人群按照意见分成两拨互相谩骂着。护国公一边站的人更多一些,但仍不至于形成压倒性优势,局势一时陷入了胶着。
“肃静!肃静!”典仪官徒劳地呼喊着,如同在海边对着大海大喊,试图以此安抚狂暴的波涛。
坐在御座上的国王疲惫地摇了摇头,“我早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他转过头看向罗伯特,低声说道。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结果的。”罗伯特安慰道,“你还有时间去让这件事按你的思路发展。”
“但愿吧。”国王不置可否,他看向身边的侍从,“我想我们可以离开了吧?”
“需要您进行的程序已经进行完毕了。”侍从回答道。
“那我们就回去吧,这一切真是令人无法忍受。”
“陛下退席!”典仪官再次喊道。
人群终于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当国王离开之后,这场闹剧会继续上演下去。
国王站起身来,穿过鞠躬的海洋,向大厅门口走去。
第66章 追求者
正如国王所预料的那样,《克拉伦登法案》如同一颗火星一样,点燃了在王国地基下储蓄了二十年的火药桶。从威斯敏斯特宫的大厅,到约克郡的乡村小酒馆,持不同政见的人们互相之间剑拔弩张,平民之间打架斗殴日渐增多,绅士们的决斗亦成家常便饭,许多城市都出现了暴乱的苗头。在日渐炎热的天气里,指望已经结成血仇的人保持冷静是不现实的。
然而让我们暂时搁置这一切,把目光投向南部赫特福德郡的宁静乡村。这片土地上那些掩映在树林和草地当中的优雅村庄虽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席卷王国的风暴的波及,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多了些许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在距离伦敦骑马不过几小时的哈特菲尔德镇的东边,坐落着一座巨大的庄园,而在庄园的中央,是一座宏伟的红砖建筑,这正是先王孀居的寡妇凯瑟琳·帕尔的隐居之地。
根据先王的遗嘱,凯瑟琳·帕尔被慷慨的赐予这座宫殿的使用权,并且在她的有生之年得以享用这四周七千英亩土地的全部收益。转瞬之间,先王后就成为了全国最富有的女人之一。
这是一个气候宜人的初夏上午,太阳已经升到半空,温柔地照耀着树林和庭院。空气中弥漫着杜鹃花的香气,高大挺拔的杨树上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
早上十一点半,一位骑士出现在林荫道的尽头。那匹漂亮的枣红色安达卢西亚马迈着欢快的步子一路小跑着,马嚼子里传来欢快的呼噜声。
管家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的拱廊前等候,显然这是一位常客。
那骑士在宫殿门口翻身下马,将马鞭和手套一股脑塞到门童的手里,如同回到了自己家一般毫不拘束。
“早上好,海军上将阁下!”管家谄媚地鞠了一躬,“夫人正在等您呢。”
护国公阁下的弟弟,新晋升的海军上将托马斯·西摩爵士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微笑,显然对这个称呼非常受用,“啊,我的老特拉维斯,您可真是一个完美的管家。”
“我很荣幸能为您服务。”管家矜持地笑了笑。
“让你的人把我的马照顾好,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诸位议员们,你们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吗?你们愿意重新匍匐在教皇特使的脚下,重新向着罗马摇尾乞怜吗?你们能容忍这些不劳而获的僧侣们重新占据那些整个王国最好的土地吗?你们能够容忍教皇用我们的财富填满他的宝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