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公主猛地抖了一下,她的瞳孔张的老大,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医生,试图去理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然而她的大脑却仿佛一具被摔坏的钟表,齿轮在钟表里疯狂地乱转着。
她用两只手紧紧抓着身下的丝绸床单,让自己坐起身来,那尖尖的指甲将轻薄的丝绸床单划开了几个大洞。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发生在您身上的这种情况,在医学上被称为假孕,通常是由于患者太过想要怀孕,造成了身体做出错误的反应,包括晨吐,腹部隆起,胸部分泌乳汁等等。”医生说道,“因为这种事情实在是少见,因此之前一直没有人发现……但是我们现在可以确切地说,您并没有怀孕,夫人。”
玛丽公主呆呆地凝视着医生,过了几秒钟,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夜枭般的大笑,吓得医生朝后跳了一步。
“这样拙劣的谎言!“她大声指控道,“您指望我相信这些鬼话……我的孩子在哪,你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夫人,请您相信……”
“我什么也不相信!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她神经质地摇了摇头,“是爱德华让你们这么做的,对吧?是他让你们把我的儿子带走了?”
“理智,夫人,理智,我恳求您……”
“别和我谈什么理智!”玛丽公主将被子掀开,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的两条腿痉挛着,踉踉跄跄地朝着大门走去,“我的孩子还活着吗?我要见国王,我要让他亲口告诉我!把刚出生的婴儿从母亲身边夺走,理查三世都不会做这种事情!”
老医生朝着距离门最近的那位同行使了一个眼色,那人连忙从门里溜出去通知卫兵,随手锁上了房门。
玛丽公主冲到了卧室门前,她紧紧抓住门把手,用力拧着,同时用她的肩膀顶着门,然而房门依旧没有打开。
她朝后退了半步,向前猛地使劲一撞,一下子将本已经陈旧不堪的门锁撞开。
她立即就冲进了隔壁的客厅。
在客厅的大门口,一位如同赫拉克勒斯一样的高大军官站在了门前,他朝着玛丽公主微微弯了弯腰,两眼像鹰隼盯着在地上奔跑的兔子一样紧盯着她:“夫人,没有国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这扇门。”
玛丽公主眯起眼,浑身发抖,看上去似乎恨不得用手掐死对方:“就是您把我的孩子带走的?我的孩子还活着吗?是您杀了他?”她用手在自己的脸上抓出一道道血道子,“快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孩子。”军官微微皱了皱眉头,冷冰冰地说道,“但是您看上去很不好,请您回去休息吧。”
“如果我不回去呢?如果我就要出去呢?”
“那我只能遗憾地阻止您了。”
“您敢对我动粗吗?您这个卑贱的爬虫,您竟然敢用您肮脏的手去触碰亨利八世国王的女儿,那不勒斯的王后?”
“这取决于您,夫人,如果必要的话我会的。”军官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冰冷了。
“耸人听闻!这真是耸人听闻。”玛丽公主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绕过军官,试图向门外冲去,然而那军官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朝后一推。
玛丽公主几乎就要仰面倒在地上,幸而她的侍女们将她扶住了。
“他敢冒犯我!这个该受诅咒的混蛋……他抢走了我的孩子,如今还要阻拦我……该死的混蛋……”玛丽公主语无伦次地大喊着,白色的泡沫从她的嘴角沿着下巴一路流下来,她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抽搐着,两只眼睛瞪的老大,眼白上的血丝和荒宅里墙角的蜘蛛网一样密集,青色的血管的轮廓清晰地浮现在太阳穴上,两只手的指甲深深地插进手心,直到那长长的指甲被自己的鲜血染成绯色。
她大叫了一声,如同一颗炮弹一样冲向对面的军官,用脑袋猛地顶在对方的肚子上。
军官闷哼了一声,捂着肚子朝后退了半步,痛苦地弯下腰,恰好将房门让了开来,当他直起身子的时候,玛丽公主已经从房间里冲了出去。她虽说光着脚,但却跑的像一只猎豹一样快,以至于门口的卫兵都来不及反应。
玛丽公主沿着走廊奔跑着,在身后的石头地面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
她沿着楼梯一路跑到了塔楼的出口,冲进了庭院,径直朝着塔丘跑去。卫兵们跟在她身后,却并不敢动用致命的武力,因而只能跟在她身后一起奔跑。
塔丘上往常搭建断头台的地方的草,受了无数达官贵人脖颈里喷出的鲜血的滋养,长得比周围都要茂密的多。月光从外墙的墙垛间投下长而惨白的光线,在随着夏日的暖风摇曳的青草上跳跃着。
玛丽公主猛地抖了一下,她的瞳孔张的老大,她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医生,试图去理解刚才那句话的意思,然而她的大脑却仿佛一具被摔坏的钟表,齿轮在钟表里疯狂地乱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