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 一百二十三章

在等待孩子的这段空闲中,他有的是时间。

阿莱席德亚张着嘴,脸色变得铁青。

他感觉自己就是被抛在岸上的鱼。他又上前了一步。这个距离终于让他能够闻到雄虫身上那股自然的体香。作为一个雏子,阿莱席德亚不明白这股味道的由来,他内心因为得不到这股味道的源头,无限的暴躁起来。

阿莱席德亚第一次咬住自己的指甲,企图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口腔的吮吸欲望。

那个关于雄虫、精神触角和繁衍能力的可怕猜想,幻变成一种声音,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来了。”

承认吗?

承认吗?阿莱席德亚!

见鬼!真的承认了,那我之前做的算是什么?阿莱席德亚在心中无声地咆哮着,他目光落在了虫蛋的身上,咬着牙,阿莱席德亚忍住砸碎那个虫蛋的欲望。

他向温格尔保证,“如果你是因为睡觉感觉到焦虑。我可以保证,我不会怀上你的孩子。”

“你不要总是岔开话题。”温格尔纠正道:“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你撕了我的照片。”

阿莱席德亚充耳不闻,他说道:“关于卡利的一些秘密,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管他呢,编造一堆假话先说给雄虫听好了。

让我先吃顿饱饭吧。

阿莱席德亚露出笑容,他如此努力地压抑自己。只是为了不让雄虫看穿他腹腔中渴求地到底是什么。

他才不要输掉一切!

在一场牌局中,嚷嚷着再来一局的人,永远都是输家。

他们倾家荡产,卖妻卖子,拿出的东西是自己的血肉,是自己的骨头。

庄家都明白,在这个时候,一网打尽的都是好东西。

温格尔怎么会拒绝。

他是无法拒绝阿莱席德亚的筹码。

“阿莱席德亚,你突然变得很奇怪。”温格尔心中,阿莱席德亚不是束巨那种痴迷肉谷欠的人。

他相信这个雌虫另有所求,“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饥饿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

他是一种刑罚,一种虐待,一种对生理和心理的双重□□。

在离开祖国后,阿莱席德亚才知道,对于寄生体而言,饥饿是一种常态。他们为了追求饱腹感,为了满足那种从内到外的充盈感,无奇不用。

特别是:当一个人长期忍受着饥饿时,就不能用正常的社会逻辑去揣测他。

“卡利,所以这就是你们吃掉雄虫的原因嘛?”

“你可以这么理解。”卡利其中一个分(身)说道:“不过对于你们这种只有部分基因的雌虫来说,不需要像我们那么极端。”

“什么意思?”

“鱼水之欢,或秀色可餐。”

阿莱席德亚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看来有人这么做过。”他说道:“万一怀孕了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卡利分(身)说道:“不过那都不是寄生体。对于我们这一类寄生体来说,真正的繁衍只有切片,我们也不存在这种问题。”

“世界真是奇妙啊。”

卡利分(身)哈哈大笑,嘲讽道:“那不应该永远地感谢赛诺斯大帝吗?”

他们说的赛诺斯,是最初的寄生体。虽然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的生物到底存在与否。但所有寄生体都清楚,他们是这位“赛诺斯”切片后繁衍出来的。

寄生体中奇怪的基因,让他们都渴望成为一位全新的“赛诺斯”。

阿莱席德亚对“赛诺斯”没有兴趣。

他只在乎自己。

所以,当面对雄虫的时候,他只会暗戳戳后悔,自己没有深入去理解“鱼水之欢”“秀色可餐”八个字分别代表了什么意思。

一切都靠着本能去行动了。

“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站在他面前的雄虫问出这个问题后,陷入了一种沉默。

昏暗的走廊灯下,雄虫的发丝连一丝高光都没有。他的眼睛看向阿莱席德亚,那点微弱又坚韧的光伴随蝶族特色的瞳孔流动。

噗通——噗通。

阿莱席德亚俯下腰,他让自己的姿态放得稍微第一点,雄虫和雌虫第一次处于平视的状态。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温格尔也是忽然意识到阿莱席德亚也有一双蝶族特征的双瞳。

他都快忘记了。

阿莱席德亚是圣歌女神裙绡蝶。

“精神触角。”

“虫蛋?”

两边同时开口,又同时止步。

接着,阿莱席德亚把双手放在温格尔的膝盖上,他蹲下来。越是靠近雄虫,那股从所谓“灵魂”中散发出的味道,就越促使他两眼冒金星。这让阿莱席德亚自己相信着,再晚一点,做出什么都不奇怪。

“我不会有虫蛋的。”阿莱席德亚用手掌摩擦着温格尔的裤子,他眼神从温格尔的□□一直往上走,最后定格在这只年轻雄虫的下巴上。“你是在担心我生出蝴蝶种的小孩吗?”

温格尔不可能让任何一个人再生下孩子。

特别是蝴蝶种的孩子。

按照现有的虫族继承法,只要有任何一位雌虫能和这位年轻家主生下闪蝶种的小孩,符合继承法对虫种相似度的最低标准。

温格尔的第一继承人就不会是嘉虹。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束巨生下来的孩子是个蝴蝶种的孩子。温格尔绝对不会这般温情的放任嘉虹和其培养感情。

温格尔没有直面回答阿莱席德亚的问题。

但他心里是有答案的。

“听到你说精神触角,我只能想到虫蛋。”温格尔往后挪一点,给自己预留出空间,“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阿莱席德亚双手朝着雄虫的裤腰带上走。他感觉到自己像是藤蔓,这一刻他情愿永远汲取着雄虫的精神力作为养分。

因为味道,越来越浓。

“别问这么多了。”阿莱席德亚说道:“给你口好不好。”

温格尔看着他。

阿莱席德亚灵活地解开了雄虫的裤子,他不自主地咽了唾沫。口腔两侧的软肉微微收紧,甚至舌头开始下意识地包裹住牙齿,不希望发生多余的磕碰。

温格尔抬起脚,毫不客气地踹了下去。

“我同意了吗?”

他质问着自作主张的雌虫,“你总在偷换概念,阿莱席德亚。”

从最开始撕照片的问题,到后来关于卡利的消息,再到现在虫蛋和继承权。温格尔所有的诉求都没有被正面回应过。以前的他很容易被人牵着走,但现实一次一次把这个无助的雄虫揍得满脸泪水。

他必须要学会。

“我现在不在乎卡利,现在也不是考虑和你生孩子的问题。”温格尔把裤子恢复到原状,他扣上皮带的声音,金属和皮质摩擦的声音是正在磨快的屠刀。

“但是这很重要不是吗?”阿莱席德亚用手指抓着地面。

他的指关节咯吱咯吱爆起,指腹被磨出血丝。

该死。

该死!该死!该死!

直接把雄虫扑倒,扑倒好了,可是那样子他根本不会暴露出精神触角!而除了肢体接触外,还有什么办法呢?能让他的精神触角泄露出来?

杀了吧。阿莱席德亚咬着手指甲,他把自己的指甲咬得边缘细碎。

好像那就不是他自己的肢体一样。

杀了吧,杀了一定可以让雄虫暴露出来的。再说了脑子和血液也是——不行,阿莱席德亚,你不是真正的寄生体,你只是有部分寄生体的基因而已。你做不到一口气吞掉,再花费一两年去笑话。

贸然吃掉,会撑死!

再说了。

监狱里只有一个雄虫。

杀了小蝴蝶,过段时间再饿了又要怎么办?

一道影子从走廊后闪过。

有风过来。

灯光忽然闪烁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