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悄探出头来,大半个身子还藏在厚重云层里,柔光照不明前路,却能巧妙的幻作一声娇软音:“祁昱!”

声音不大,可直直叫到男人心坎里去了。

那一瞬,男人后背僵直,说不清是什么心境。

祁昱想起八岁那年,卖的第一尊小件玉雕,师傅给了二两银子,他馋街头的冰糖葫芦,再三犹豫,买了一串,舍不得一口咬完,哪料半口正正好咬到籽上,磕掉了一颗松动的门牙,剩下没咬到的半个掉到地上,血腥味和酸甜味混着,又懊恼又新奇。

原来冰糖葫芦是这个味儿,原来还是吃一整个的好。

顿了良久,他迟疑的转了身,出乎意外的,见到沐云桑。

夜里凉,她桃粉襦裙外披了件棉袄,略有些臃肿的,将手里的灯笼提高,暖光映衬下,笑容似裹了层冰糖的小果儿,娇艳,沁甜。

云桑几步走到他身边,又凑到他跟前,声音轻快:“你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大哥才回来,母亲正数落他呢,我们也快进去吧?”

祁昱凝着她,她的笑她开合的嫣红唇瓣,都深深烙印到脑海,良久,才艰涩问出声:“是吗?”

“是啊!幸好你回来了,不然待会母亲火气上头,说不准数落完大哥就数落你,”云桑说着,又开始“斗胆”拉住祁昱的胳膊,等到触上还没有被推开,眼眸一亮,笑意不由得更深了些,只拉着他往府内走,一面碎碎念:

“大哥去码头等了一天,等大嫂给父亲寄过来的寿礼,谁知天黑了没等到,码头关卡封锁,看守的士兵都说是船运延期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