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说完这句话,自己都想皱眉头。但傅延没觉得他磨人,反倒认真地算了算,说道:“四天左右……最晚六天,如果中间有其他情况,我想办法告诉你。”
确切的时间终于给了柳若松一点安慰,让他在无休止的等待中有了个盼头。他又嗯了一声,心跳的速度渐渐回落到正常状态。
“没事了。”柳若松说:“哥,你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傅延说:“害怕就找我,我这一路上会努力保证自己不关机。”
“好。”柳若松说。
傅延显然是柳若松的良药——无论在何种境地下,只要对方好,柳若松就还能做从前那个正常人。
柳若松盯着暗下去的屏幕,许久后,觉得四肢的温度渐渐回暖,这才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往楼下走去。
撤离点已经开始关闭,大量的人群涌入候车大厅中,人潮汹涌间,柳若松耳朵里灌满了口音各异的嘈杂声响。
有人在哭,有人在骂,有人在慌张地联系家人,也有人恐惧至极,愤怒地破坏着一切可以破坏的东西。
柳若松漠然地从人群中穿梭而过,他已经经历过太多,早对这种灾难麻木了。
他本想走到候车大厅另一边去接口水喝,可走到一半,却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咒骂声。
骂人的是个语调极尖的男人,操着一口s市本地口音,骂的很难听。
柳若松听了一耳朵,发现对方是在骂一个“自己想死还要害人”的年轻人。
柳若松模模糊糊地想起来,第一次重启的时候好像也有这么一回事,有个年轻人,因为身上有伤口被人发现,于是不分青红皂白地被从撤离点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