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松搞不明白他这种情感来源于何处,如果说他在意邵秋,他不会抛弃他那么多年,但如果说他不在意,在曾经的几次重启中,他又确实为了邵秋让步过很多次。
还有今天——
作为战友,柳若松一直很能把邵秋和邵学凡区分开来。如果可以选择,柳若松不愿意用牺牲邵秋的方式来惩罚邵学凡,但不知道是不是人的劣根性作祟,当事情被迫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看着邵学凡痛不欲生的模样,柳若松居然打心眼里产生了一种隐秘的快感。
那是一种以牙还牙的感觉,那么多年前,他在实验楼外面哭都哭不出声。那些腐烂的、腥臭的痛苦发酵成浓厚的恶意,在此时此刻终于得到了释放的快意。
邵秋是无辜者,但邵学凡是柳若松的仇人。
柳若松把枪放回枪套中,施施然站起身,走到了卧室门口,倚在了门框上。
邵学凡伏在床边,哭得肝肠寸断,但邵秋对此毫无波澜,他甚至闭上了眼,懒得看他一样。
“疼吗?”柳若松没头没脑地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疼。”
邵学凡至今都记得柳若松曾跟他说过的话,他本不愿意相信怪力乱神,但午夜梦回时总有声音,告诉他一切本不应该是现在的模样。
“……你要是报复我,你冲我来好了。”邵学凡嘶吼道:“你对小秋下手,你是人吗!”
柳若松静静地看着他。
说来好笑,曾经邵学凡一手遮天的时候,他站在柳若松面前,就像一道永不可逾越的鸿沟,饶是柳若松想尽办法也无法跨越,只能在他面前饱尝无能为力的痛苦。
但现在的他对柳若松来说,连蝼蚁也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