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横木窗透进来几缕光,隐约能看见里面蜷缩着一个人影,绳子五花大绑着,瘫在地上。
李宗仪神色和缓,毫无浮躁之态,即便地上之人没多久才自以为是的透露了一个秘密。他向后挥手,侍从会意,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他与李申,还有那个男人。
地上的人仿佛才听见声响,抬起眼皮,艰难的看向来人。
李申上前踢了他一脚,下足了力气。他闷哼了一声,缓缓抬起头。
李宗仪面无表情,右手理着袖口,清冷的眸子里偷着一丝漫不经心。
“有人看上了河下,对么”,他随口道。
男人瞪大了眼睛,自己的筹码就这么被点了出来,心下更是骇然。
“这……”,他慌慌张张想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还有什么是需要他说的。
李宗仪原也没指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雪灾遍布,各地都遭了秧,怎地受灾的民众偏偏都涌入了河下,直往顺源。就算顺源富庶,也接纳不了这么多流民,到时候控制不好,起了□□,河下以南很容易就能被割据出去,到最后又是顺了谁的意。
李行台向来走的是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李家又是老臣,当年皇帝建立新朝时,特点了李行台坐守顺源,从这点就足以看出河下的意义。
“这……小人身份低微,只知前些日子有人找到我们,让我们散出消息去引着人涌入顺源,到时候给小人一笔丰厚的银子”,他不傻,这件事看着目的就不纯,可谁跟银子过不去呢。这年头,手里有些银钱,比什么狗屁良心都强。
他颤抖着回着话,目光小心地觑着面前之人。即使坐在轮椅上,也丝毫不减气度。
这事儿现在发展的还不算太严重,要是再过些日子,坊市里传出些什么谣言,再传到皇帝耳朵里,那才是出大事儿了。
李宗仪也不跟他多废话,抬头看了眼李申,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李申近来已经习惯了这位主子不爱说话的性子,现在几乎是他一个眼神,就能知道自个儿主子想做什么。如今自然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就是不让地上这人渣完完整整的出这道门么,就算他主子不提,他也打算让他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儿。
李宗仪很满意这小子的眼力见儿,除了有些时候傻愣了些,其他时候用的还是很趁手的。他随手掸了掸袖子上压根不存在的尘土,转动轮椅出去自顾自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