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府衙下了值。路上昏暗,没什么人。一处漆黑的小巷内,一个人影渐渐靠近,猛地拍上另一人的肩膀。
“嘿,杨冲”
“啊”
男人显然被吓了一跳,退出去老远。他回头一看,是邻人老爷子。
“杨冲,你胆子什么时候那么小了,我就是想问问你月租什么时候交,近几日都不曾看见你,刚刚还有人……”,老爷子语速慢,一句话说了半天。
杨冲听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张望着四周,不耐地说道:“好了好了,现在就给你”。他没等老爷子把话说完,就开始掏袖口找钱,只想尽快完事儿。
他低头的时候,又一团黑影压了上来,直接给他把头套上了。
老爷子看着他,叹了一声,“我不是说了有人的嘛,年轻人,这么急躁。”
墙头影下,与老人道谢的,正是李申。
杨冲头被套上了,只能艰难呜咽出声,挣扎不得。李申将他扔上马车,带回了李府。当他带着人回去复命的时候,与另一伙人擦肩而过。
自李行台失踪,已经有两日,全家上上下下都在瞒着老太太。如果人再找不到,恐怕也瞒不了多久。房氏昨日给京城去信,她如今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她心里明白,丈夫生还的可能性已经极其微小。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杨冲被摘掉头套的那一刻,真是想去死一死。他被推进了一个漆黑的矮屋子里。里面什么都没有,就一张板床,上面四个角都系了绳子。用来干什么的,已经不需要人多解释了。
板床两侧有两个大汉,面前是打着赤膊的李申。李申第一次干这种活计,心里还有些没底,不过面儿上自然是不能显露出来。
明晃晃的鞭子就挂在面前人的腰上,杨冲想要不慌都难。他颤颤巍巍地道:“兄……兄台,您……您想知道什么,都好说,别……别动手。”
他心里就藏着一个秘密,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对方想知道些什么。李申当然就是装个样子,对付这样的人用这副行头都是抬举他了。他只是隐隐觉着,跟在主子身边做个小厮,做那些换个人来同样能做的事,那他也同样能被轻易换掉。
不如就借这些机会,练练手,试试做把刀。刀若是用趁手了,就没那么容易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