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时间再去纠结其他,缓了口气,在子衿身旁附耳道:“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稍后我自个儿撑着,你与白无尘既不惧那神像,便一同上去砸了她,替大家解围。”顿了顿,我板起脸色,郑重其事道:“这厢任务虽十分艰巨,可是成败在此一举,咱们是死是活,都交在你两个手上了,听懂了没?”
他自然听懂了,却迫于身负威压,无法启齿应答,连嗯一声都不能,只好略一点头。
我转到他背后,将法盾往上一举,他走出法盾覆盖之外,回头看我,一脸认真:“稍等片刻,咱们一定得能平安度过此劫!”
那厢白无尘也正同亡冥女王商榷着对策,可是商榷了这么大半天,却仍没商榷出什么派的上用场的对策,子衿冲他招手:“先别急着谈情说爱,先想办法将魔像推了再说,以免伤了她们。”
一语惊醒梦中人,白无尘哦了一声,也不知又同亡冥女王交代了几句什么甜言蜜语,这才问道:“这魔像如此厉害,如何推得倒她?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子衿:“……我自然没有妙计,不过,她不是长得那么大嘛,咱们就同她较量较量,看谁长得更大。”
“……”白无尘噎了半晌,才犹犹豫豫道:“这个……可是我从来不对女人动手动脚……”
“这个时候你也来怜香惜玉?”子衿激动得跳了起来:“你不对她动手动脚,她就要对你未婚妻砍手砍脚了,你自个儿掂量罢。唔,其实我以前也不打女人的,可是她欺人太甚太过分了,我不得不打一次女人。”
我只觉得喉头腥咸大盛,那口憋了许久的血终于“噗”的一声吐了出来,成功不负众望的患上了内伤。敢情他们妖魔道里头女妖精格外受欢迎呀……
周遭情景本已十分暗黑,几乎是模模糊糊了,除却那道金光结界尚在散着光芒,天地已是一片昏暗,唯余墨云浓雾,缭绕氤氲,仿似上古洪荒时鸿蒙未开的形容,分不清天上地下头上脚下。
就听喷的一声过后,原本已十分黑暗的情形忽然变得二十分黑暗了,另一头庞然大物冲天而起,耳边响着两声极其古怪的咆哮声,似呼啸,又似龙吟,怪模怪样的,尤其难听。我抬头瞩目一望,就见一头不知身长多少丈的虺蟒盘旋飞舞,扭着躯体游上苍穹,遍体碧青,平滑如镜的鳞甲发出绿油油的光晕,衬得暗黑夜空莫名诡异,却也美轮美奂,正是子衿显了原身。
不仅他显了原身,就连白无尘也摇身一变化了出来,他乃上古神树所化,到底是什么树,这个我不晓得,反正非同寻常就对了,而今他显了出来,我仔细一瞅,大失所望,他长得同凡间那专证姻缘的老槐树其实别无二致,除了枝干比一般的粗了千万倍,叶片宽阔了不知多少倍,形状完全同一般老槐树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他已成精,满身枝繁叶茂都是法器,无风而摇,张牙舞爪,密密麻麻往那神像上缠去。他而今亦是一具可望而不可即的庞然大物,是矣虽然其貌不扬,看上去倒也威风凛凛,不丢妖精的脸。
他们俩种族不同,类别也不同,却都用的是缠绕绞杀战术,他千手万臂,遂利用这一条优势,成千上万捆藤蔓枝干层层叠叠绕了上去,竟将那神像束缚得难以动弹。那压在我身上那重如泰山的压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身轻如燕。
不过,他只箍得片刻,就听一阵咔嚓声连绵不绝的响起,无数断枝烂叶从天而堕,洋洋洒洒掉下云间,下起了一片叶雨,原来是那神像双臂一张,撑破了白无尘的束缚,看来仅凭他一人之力,并不能解除大厄。
他一失利,那方子衿已身躯一抖,迎了上去。他这个原身没手没脚没法器,总之除了一副躯体什么都没有,他便只能猱身飞跃而上,以他那无所不缚的身子在那神像周遭一圈圈的绕。他人形时清瘦羸弱,这副原身却遒劲有力,看上去倒是结实,不像白无尘那般不济,颤上去便越箍勒越紧,那神像撑不开他身子,眼中紫茫幽光也收了回去,隐有崩塌溃散之势。
身上万钧重压已去,我长吁口气,撤了法盾,揩了揩额头细汗,抬头望见子衿原身越收越紧,那神像头颅蓦然已断,摧枯拉朽。忽然觉得,他化了原身,真是威武无比,铿锵无比呀。
那方白无尘似是已负伤挂彩,但他因种族特殊,与生俱来便具有逢源再生之力,枝断丫折,立即又长了更多出来,但这一次却不是藤蔓,因子衿已将敌人缚住了,他眼下的职责是得趁机猛攻,一鼓作气将那神像彻底击溃,那便大功告成了。他触手般的枝丫末端尖锐如箭,刷刷刷似飞蝗漫雨,循着子衿身体缠绕神像之间的空隙铺天盖地疾刺过去,噗噗噗仿佛利刃穿过血肉的身响,那神像顷刻间给他万箭穿心。
我没时间再去纠结其他,缓了口气,在子衿身旁附耳道:“咱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否则只能是死路一条,稍后我自个儿撑着,你与白无尘既不惧那神像,便一同上去砸了她,替大家解围。”顿了顿,我板起脸色,郑重其事道:“这厢任务虽十分艰巨,可是成败在此一举,咱们是死是活,都交在你两个手上了,听懂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