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想盼着你好,你一好我就不好了。”
我本已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他却将我扳了回来:“这是为何?”
我挣脱他的手,执着的又转了过去,违心道:“因为你一好了便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东奔西跑,我可不想行走江湖,身后还黏着一只跟屁虫。”我虽背对着他,却是小心翼翼的,他方才好不容易好了些气色,万一又给我打击得吐血三升,那不就弄巧成拙了。
“这次若非我这只跟屁虫,而今被炸得肚破肠流的就是你了。”他据理力争,强调着自己舍身救美的英雄事迹。
我承认,他这次确实帅炸了,忍不住又将头转回来,再次违心道:“你自个儿要见义勇为逞英雄,我既未求着你去,亦没逼着你去,自己找罪受,怪我咯?”我说着这话时,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胡说八道。”他激动了,指控我:“分明是你喊我上去的!”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貌似是这么回事,咳了一声,只好妥协:“哦,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你得补偿我,犒劳我。”他转恼为喜,笑眯眯的讨着赏。
警觉的我俨然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直接让我不能再顺着话头接下去了,可我还在纠结该怎样答他的这个当口,他不管我意见如何,已厚着脸皮当我默认了,直接索要:“不用太麻烦,我既不要黄金也不要银子,只需待我痊愈之后你再来我枕边趴有趴,不用梦游,你睡着了我捞你上来,然后……嘿嘿嘿嘿!”他笑得一脸奸诈,我听得满面狰狞。
不等他嘿完我便跳下榻去,先将昨晚端进来的冷药粥塞进他手里,然后觅路出门。一刻钟后,我领着太夤族的御医进来时,那碗粥已没有粥了,只剩一只空空如也的碗,他还端在手里。
不得不佩服,他果真应证了那一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表面是油头粉面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人形容,其实竟是铁汉一条,不过区区五日,胸前重伤已尽数愈合。他说我昨晚梦游时踩了他一脚,居然完好无损,没渗出半点血迹。
既然伤好得差不多了,又该将正事提上日程了。
历经这一场有惊无险的大战,亡冥女王身为一位孕妇,酣畅淋漓的打了这一架后,竟未影响胎气,不得不赞叹一句她的母亲当得真是费心费力尽职尽责,将孩儿护得滴水不漏,委实感人肺腑,试想昔年听阿爹说我阿娘怀我之时,都在疯天疯地干什么来着……
不过,她虽对这未出世但也即将出世的孩儿呵护备至,可那胎儿却不能体会她这一番含辛茹苦、老牛舐犊的母慈之爱,在她腹中肆无忌惮的释放魔气,亡冥女王因同烈罗痕斗法,分身乏术,未能兼顾自身,给胎儿伤了内息,真元受岔,吃了不少苦头。
我去寻她时,她正在寝宫修生养息,短短几日,一张脸养得白白胖胖,初见时的娇艳尊贵早已丢到了九霄云外,而今只剩珠圆玉润了。
丫鬟领着我同子衿进殿,我一路东张西望,欣赏着这琉璃殿堂的美轮美奂。我生前常年住在长夜魔宫,为了立威,行宫的风格都以宏伟霸气凶神恶煞为主,令旁人望风披靡,如此方能体现我魔道之首的无上气派、无上荣耀,所以整座宫殿都是用无数骷髅头骨堆砌建成,同这一派晶莹剔透的风格截然不同,是以见惯了暗黑色的我,对这种洁白无瑕的颜色颇以为奇。
子衿似乎并非第一次关顾了,雄赳赳气昂昂轻车熟路的走在前头。
白无尘并不在殿中,想来是被安排出去办公务了,是以而今殿中只亡冥一人。
她只是歪在榻上闭目养神,我们一进去立即睁了眼睛,开口便要奉茶,被我挥手免了,大家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几句寒暄过后,我直言道:“实不相瞒,小女子此次叨扰,正是为兑现承诺而来,稍后我会咨询陛下几个问题,陛下务必如实相告,这样小女子才好施法。”
亡冥女王□□的点了头。
子衿蹲在旁边,对我那一口一个“小女子”的自称似乎意见颇深,却无法岔口进来,只能不断抽着嘴,但他显然也十分好奇我究竟有何锦囊妙计能令永除亡冥女王的后患,虽然听不下去,却还是得一忍再忍地听。
我不搭理她,问女王道:“第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女王是否会为了使这个胎儿顺产而倾尽所有、牺牲一切?”
“只消换他无恙,能舍的一定舍。”她琢磨片刻,这样模棱两可的答,言外之意就是,并非能为胎儿倾尽所有。其实也无可厚非,毕竟即使这一胎没了,还可以有下一胎,人家都说物以稀为贵,孩儿什么的并非多少稀有难得,只是生为人母,怀胎数栽,舐犊情深,难舍难弃而已。
“你说对了,我就是不想盼着你好,你一好我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