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及口出狂言,猛的瞥到了身旁站着不速之客,一抬头,双目蓦地一瞪,只吓得肝胆俱裂,连膝盖也盘不起了,一歪倒地,颤抖着手将我指着:“你……你你……你们……!”
他惊恐万状,我却气定神闲,优哉游哉的将他望着:“不错,正是区区小女子。你的话还没说完呢,未免遗憾,接着说。我将你一掌拍成这副形状,你想怎么样?”
事已至此,到了这步田地,他已是穷途末路,再无别法可想了,只能妥协。不过妥协之前,不忘垂死挣扎一番,他掏心掏肺般的将我那半枚元丹从丹田里掏了出来,举在我面前,硬着头皮道:“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你千方百计于我作对,不就是为它?而今它在我手中,给了你也无妨,除非你许我一诺,应承几桩大事。”
“哟嚯!”可真够厚颜的,拿我的东西跟我谈条件,我挑眉:“你现在整个人都在我手中,也就是说,你身上所以有东西都在我手中,连生死大权也在我手中,你有什么本钱跟我讨价还价?”
他一噎无语,半晌后,忽然面罩寒霜,跳梁小丑般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啊,若胆敢乱来,我一掌捏碎了它,反正大家都不用活了,同归于尽就是,谁也别想得到好处!”
“……”我彻底失了耐性,将抵在他项颈间的长剑提了一提,怒道:“废话少说,要命的就乖乖将东西主动献上来,不要命的……哼哼!”
他当然想要命,只好乖乖将东西献上来了。
我面色稍缓,白了他一眼,伸手就接:“这还差不多。”
元丹入手,我怔怔望着那枚静卧于掌心中的半颗珠子,它还在熠熠生辉。一时之间,心头百感交集,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烈罗痕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我手上移开,自以为是道:“我已将它物归原主,这十大仙府之首的位置也拱手承认,什么都给你了,可以放我一条生路罢。”
我提脚便是一踹:“谁要你这个位置?这些虚名老娘千儿八百年前早就玩腻了,想活命的赶紧将噬心蛊解法从实招来,不得有误!”
他原本瞪得十分圆的双眼此刻瞪成了二十分,愕然:“你要的不是已到手了?你先前又没说这个,想出尔反尔么,还不快放了我!”
我将横在他颈间的寒剑一收:“好罢,放你走。”身旁三人没料到我竟有此举,齐相变色,欲言又止。烈罗痕愣了片刻,大约也没料到我这么好说话,一脸不能置信。见我确实放了他,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爬起来就要夺路而逃。
可他方才爬到一半,蹭的一声,我手中冷剑又横了过去,挤出和蔼可亲的微笑:“切勿激动,我刚才已经放你一马,你自己跑不掉,可怪不得我。”
他被气到了,大喝:“血芳菲!欺人太甚!”
我挑眉冷笑:“过奖了,我先前只说东西给我饶你不死,可没答允别的。劝你老老实实替十大仙府的噬心蛊解了,我保证不为难你,倘若不丛,我炮制人的手段应有尽有。你若想一尝为快,老娘也可以成全你。”
我惩治人的手段想必他也有过耳闻,当然没有一尝为快的想法,只好老老实实的点了头,将一切和盘托出。
这噬心蛊之毒其实是一门禁忌术法,却不能以寻常
之法来解,也就是说它虽由术法所种,却不能用术法去解,而是对症下药,需炼一味唤做“乾元”的密制药剂才能根除。
经不住威逼,烈罗痕将药方一五一十写了出来。我拿起一看,只觉一阵晕头转向,犹如参悟秘卷天书也似,哪里辩得出什么真伪?
就我生平所学,精于武道,娴于阵道,岐黄医道却一窍不通,看不懂委实情有可原。
不过,诚然我确实不谙医道,但天下之大能人辈出,总寻得着此道高手。可巧,云无外便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杏林俊杰,开炉炼丹这种技术活,正是他的拿手本事,拯救苍生这项重任简直是特地为他量身定做,旁人汗颜。他所有未受此厄,想来也是凭着一身精湛的炼丹之术察觉了异样,早做防护,这才幸免于难。
他起初本是有意再凭自己的本事钻研解法,除仙门苦噩,救万民于水火,只是先入为主,觉得既是因术法所制,自然得以术法来解,药石如何能医?故而不曾尝试,而今晓得了究竟,真是感慨万千。
时隔不知多少岁月,所有遗失之物终于悉数拾回,完璧归我,噬心蛊也已解除,神祇仙家们尽皆重获自由,寰宇宁定,六道同风。我挂心的都圆满了,不挂心的也圆满了,皓天之行终于告一段落。云无外拿到那药方时破天荒的没睨我,而是目光复杂的望着,意味深长道:“这一回确是大恩,十大仙府也欠了你,可你从前……罢了,经此一役,所有是非恩怨一笔勾销,一了百了。谁也不欠你的,你也不欠谁的,可妥?”
他不及口出狂言,猛的瞥到了身旁站着不速之客,一抬头,双目蓦地一瞪,只吓得肝胆俱裂,连膝盖也盘不起了,一歪倒地,颤抖着手将我指着:“你……你你……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