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那青年每天都会去找小哥儿听琴,聊天,有时候会把他约出去游湖,他们吃过了奉州城每一家饭馆,玩过每一处风光,很快就情愫暗生,两人……”
“两人日夜……缠绵……”
“直到一年后的一天,青年対小哥儿说他要走了,小哥儿茫然问他要去哪里,青年说要回家去,他的父亲有一份产业要交给他。”
“而且,他不能把小哥儿带回去。”
“他走了,走之前和小哥儿说了很多话,小哥儿才知道他是那个位高权重的人的侄子,他是主家,那个人是旁支,因此他一句话就能从那人手中救下小哥儿,也因此他在的这一年中,小哥儿身边再无人敢靠近。”
“这一切就像是一个过于美好的梦一般,小哥儿一觉醒来,美梦破碎,发现自己除了一手好琴什么都没有了,这一年来他被青年独占,再不曾登过一次台,也不曾有过什么恩客,他成了烟花之地不为人知的秘密。”
凤来垂下眸子,继续说:“又过了四年,有人给小哥儿带了一封信,还有很多银票,小哥儿知道只有一个人会给他写信,迫不及待地展开信纸,上面写的字字句句都是让人心碎的话,那些银子,是他最后的情谊,足够小哥儿逍遥自在好几辈子的了。”
“小哥儿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但是他还要感恩,因为他让他继续活着,这已经是开恩了。”
“于是小哥儿离开了乐坊,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乐坊,悉心培养新人,再不在人前露面,打算就这么淡然地过一辈子。”
“谁能想到十年后,那个心狠手辣的男人还记着这仇,他赶来奉州城,四处搜捕小哥儿,还烧了……烧了……”
一向淡然自持的凤来哽咽难言,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间淌成小河。
我听得心惊肉跳,我想过凤来的曾经会是怎么样的旖旎香艳,又是怎么样黯然收场,但是从未想过那个采走他朱砂痣的男人,竟然是……
有一份产业要交给他……这产业的名字叫江山……
我递过一条帕子,问:“或许他以前是身不由己,现在自己当家做主,会回来接你呢?”
凤来接过帕子,苦笑摇头:“若他是个明君,便不会来。”
他又说:“我希望他是个明君。”
“因为他不是凤来的,他是天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