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整”我跺脚。
他倚靠屏风,笑容依旧:“能咋整,咱们一起给他们捉去,然后一起被砍头,共赴黄泉喽。”
我忽然涌现平静,所有的焦急都消弭无踪,同他一样镇定自若的点头:“好。”
简笔易划一个字,于常人来说不过顺口一噘,可在我这里,却重逾千金。他不知道,此情此景,需要具备多大的勇气,面临怎样的抉择,才能吐出这一个字。
不过,这项契约没能得到实现,梅稔将我塞入床底下唯一一片隐暗而狭窄的空间,然后自己也俯身钻了下来。这是擦地矮榻,床板与地皮挨得很近,我们只能平躺,两个人的身体也挨得很近,近到我们可以清晰的听见彼此的喘息,互相喷洒在对方脸上。
每个人身上与生俱来都散发着一股特异气息,那是最细微的身份象征。而他身上的男子气息比起旁人,则更加奇特,是一种令我忍不住向他靠拢的呼唤,一种情愫的诱惑。
我知道,只有在深爱那个人的时候,他身上的气息才会这般吸引人。
有句话叫,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生死悬于一线,我想不能让生命留下遗憾,可就在我爱你三个字即将脱口面世时,我的手触到他肌肉虬结的胸膛,登时刹住了脚,将脸别过一旁,再也不去瞅他。
他一心关注门外动静,没有留意这些细节。
所有他看不见,隐藏在幽暗昏黑的空间里的我的脸,有多么不可置信,多么涕四横流,多么沉痛与失望,以及比见到魍魉时更强烈千百倍无可比拟的恐惧。
那一刻,我忽然想将梅稔从床底拖出,拽到那些捕快面前,歇斯底里的指证他就是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