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的对,赌博无药可治的毒,令人不由自主上瘾。
我沉沦在物质金钱的蛊惑中,贪婪翻牌落骰过程中的刺激,以及满盘皆赢的快感。我并非对钱财有太浓的饕餮与无餍,我只是借此窜匿,不想面对那些不愿面对的人与事。
可逃避不能改变事实,那些该来临的,终究尚需来临,凡人再如何负隅顽抗,也逆不了天,改不了命。
但令我悲怆的是,现实里的桥段已超越了我所能承受的底线,像一把尖锐的匕首,将我刺得满目疮痍。
是在某个夜晚,我归家时辰太晚,回房时不敢发出动静以免惊醒阿娘,蹑到她房间外半掩的窗下,烛光从里面照出来,连同那束关辉一同溢出的,还有成曦的忧虑与关怀。
他在里面说,如今你身怀有孕,需留意日常饮食,不能吃太多刺激性食物,这烙饼里辣椒放得太多,我给你重新熬一碗清粥吧。
脑海里轰得一声,仿佛髓浆翻绞,天旋地转。
我没有再回房间,趁成曦出门之前,我飞奔出府,然后足不点地般冲入一片未知的黑暗。
此时正当午夜子时,街道旁黑灯瞎火,除了我疾速奔跑的踏地声与呼吸滞塞带来的频繁喘息,空气里万籁俱寂。耳边罡风怒号,我拼尽全力,犹如奔丧。
一个时辰之后,我于安舜家大门前停下。我在深更半夜里鬼哭狼嚎,呼唤他的名字。
片刻,他裹着外袍披头散发的举着油灯出来开门,见到我,如见鬼般大吼大叫,我的天,你作死吗你,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