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巅峰一听那人竟是师弟,一怔之间,连忙从良煦手中将人接过。只见杨高峰双目紧阖,呼吸平稳,只是沉睡,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
南锦俦觉着哪里不对,但一时之间也说不上来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既说不上来,只有抛开了暂且不去想它,道:“幸好你到得及时,总算没让高峰英年早逝。这江沉寂修为不怎么样,不敢同我等正面交锋,这迷心摄神的本事倒是颇有几分手段,一切小心为上。”
杨巅峰忽道:“上仙,而今我与高峰均已无大碍,但高峰昏迷不醒,极易发生意外,您也受伤不轻,那江沉寂的手段又防不胜防。咱们不如暂且退去,养足精神,再来除此大患。”
南锦俦尚未开口,良煦便道:“我们身处对方结界之内,法力施展有限,本来便难破界,上仙既已受伤,真气必定难调,我方无人能解除江沉寂设下的结界。”
杨巅峰急了:“上仙一人之力虽然难办,但若合我们三人之力,一齐联手,未必不能破除。”
良煦蹙眉:“我知你心系高峰的安危,但此事绝不能操之过急。这结界牢不可破,不是一时半刻能化解得了。若我们三人一齐动手,无人护发,那江沉寂忽然乘机突袭,我们岂非全军覆没、一败涂地?所以万事绝不能鲁莽,还是三思而行。”
杨巅峰道:“那依真君的意思,咱们眼下如何是好?”
良煦沉吟片刻,忽道:“以术法造出来的结界,如同阵法一般,纵是再固若金汤,也总有法力稀薄之处,那便是界眼,界眼所在之处,结界的力量非常薄弱,只消我们寻到这结界的界眼,从界眼处施法,自可轻易出界,神不知鬼不觉,谅那江沉寂也无作祟的机会。”
杨巅峰忧上眉梢:“可结界的界眼是最要紧之处,定然藏在最隐蔽之地,江沉寂岂能让人轻易寻到?只怕我们还没寻到界眼,便中了他暗算。”
良煦伸手入怀,不断怀中掏摸。但他掏了半天没掏出什么东西来。南锦俦还道他是在掏心掏肺掏肠胃,正要拦阻,他却拿出一大张羊皮纸来:“适才我在那楼阁中翻箱倒柜,寻到一张舆图。我揣摩许久,发觉正是这结界的布阵之法,各处楼阁道路、园林迷阵,都撰得清清楚楚,我也是依着纸上图形走到这里,不知能否从这里头找出结眼所在的。”
二人凑上去一觑,只见羊皮纸上弯弯曲曲画满了线条,粗细不匀,长短有别。线条与线条之间更有许多密密麻麻的符号极其文字,瞧模样确实是结界中各处位置的注解,只是不甚详实。
南锦俦与良辰皆非深谙造界布阵之辈,只是略懂粗浅皮毛。南锦俦还是凡人之时可以,一心只求精尽道行,无暇苦修这门技艺,上天之后忙着找寻玉淙浅的踪迹,更加没去钻研。至于良煦,飞升之前并未入过深山修行,死后方才直接得道,成仙后尽职尽责,忙着给各地的断袖们牵线搭桥排忧解难,别说造界,连修为也荒废了许久,自然更加朽木难雕。
正因如此,他手中分明已有指路牌,直接去寻界眼便是,又怎会歪打正着回到这里?
良煦道:“这图纸应是那江沉寂布置结界时所用,他只要自己能看明白明白就行,并未详实批注。故此才这样高深莫测,晦涩难懂。”
南锦俦却蓦地一拍双手,将图纸卷了起来,笑道:“你猜的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即使是这样,我仍将咱们要找的地方琢磨出来了。咱们这就下楼,我来引路。”
良煦有些怀疑:“你当真看出来了?确认不错?”
“八九不离十。”南锦俦胸有成竹:“其实那江沉寂本身的造界之艺十分有限。图中记载的东西也很浅显,这结界之所以如此了得,完全是因为集结了多人的法力,能源充沛,并非技艺有多高超,姓江的也不过如此。”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这结界能做的如此牢靠,太半都是青蛇的杰作,江沉寂不过尔尔而已,出力甚微。
不过,他二人合力布下的结界,其强悍之处却又高过二人本身修为。否则南锦俦既能胜过青蛇,却又无法破解她所设下的结界。只是这结界法力虽强,根基却不甚稳妥,容易给人找出破绽,似南锦俦这等微懂鸡毛蒜皮的半吊子竟也能凭一张纸便已窥破。
良煦半信半疑,颇不以为意。只因他自个儿对此一窍不通,只觉艰深晦涩无比,他一直自以为是的觉得,南锦俦这方面的造诣应当也蛮有限,否则刚开始入这结界之时,找不着人,怎也束手无策?他便先入为主了,自己既无法参透,他同自己半斤八两,自当也是一样,却不料竟然误判了人家,委实汗颜。
杨巅峰一听那人竟是师弟,一怔之间,连忙从良煦手中将人接过。只见杨高峰双目紧阖,呼吸平稳,只是沉睡,并无大碍,这才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