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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俦情 瓐孍 2663 字 3个月前

他再度治好了良煦的病痛,欢天喜地的高兴了好一阵子。哪知他方才笑了数声,竟决定将那婴儿杀了。只因他觉着,世上有多少人都是上苍注定的,那婴儿本是将死之人,也没人出钱请他医治,他所以相救,不过是因为保全自己的招牌,既然美誉留住了,这婴儿当然还是得死。

这该死的庸医,利欲熏心,也不想想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什么的,旁人若知他分文不收便出手救人,只会更加交口称赞。而且,既然那婴儿有福被他救活,说明命不该绝,他竟残忍至斯,已不配担任神医圣手之名。

不过,虽说那庸医居心不良,但那婴儿终是命不该绝。正当那大夫要一把掐死那小鬼头,怡红院的老鸨前来抓一副堕胎药,撞见了这一幕,见那婴儿生的肥肥美美、白白胖胖,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分明是个美人胚子。既是美人,于她而言便是一堆金山银山,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立即出钱买回院中,悉心栽培,呵护备至,养育成人,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好几年。

接下来无需兄台多言,良煦便也能猜到个十之八九,道:“他长大之后,必定也要成为娈童,出去接客,以此报答鸨母的养育之恩。”

他说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问道:“不过,这位小公子是否在接客时不堪给人欺辱,最终还是难逃夭折之命?”

那兄台沉默了好些时候,摇头:“夭折是实,但并非是不堪受辱,只是接客没几天便给人杀了。”

良煦怔怔的望着发出声音的那个方向,在那里,有一个他看不见的人,不知此时是怎样一副神情。

兄台被他看发怵了:“你……你能看得见我?”

良煦摇头,答非所问:“你说的这个人,莫非便是你?”

“……”兄台哑然失笑:“想什么呢,一个故事罢了?那小公子怎能是我?”

良煦松了口气:“不是就好,倘若你的身世如此悲苦,那真是不胜唏嘘。”

兄台没再说话,车厢里万籁俱寂,只有外头寒鸦鼓噪之声时有时无。良煦左右望望,兄台不说话,他便产生一种其实这车里只有他形单影只一个人的感觉,不禁落寞,想着再找些话头继续聊,想了半天,觉着适才那个话头其实也很不错,便道:“不过,既然那小公子并非是你,却不知你的身世又是如何?我听你的口音,应当与我年龄相仿,怎地年纪轻轻便身故了?而且,不知为何,我总觉你的声音很是熟悉,似曾相识……”

“公子想多了。”兄台立即打断他的说话:“我此前同公子素未谋面,你我不曾见过。”

“我只不过随口一说,你何必这么着急。”良煦玩味一笑:“我只不过是说你的口音熟悉,也没说你我何时见过。这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又何奇之有?你这样说,可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既已不打自招了,说明我们此前确实是见过的。”

兄台:“……”

良煦道:“许是从前在什么地方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因萍水相逢,我也没什么印象了。”

兄台顺着台阶下来:“嗯,正是如此。”

良煦挑眉:“既然是这样,那你又何必来到良府,助我脱困?一路下来又不厌其烦的诸多照拂,却又为何?不过是匆匆之间偶然一会,哪值得让你如此厚待?”

兄台这才晓得钻进了他的圈套,深悔适才不该发声,于是决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良煦等了片刻,没得回音,以为他已离去,慌了手脚:“你走了吗?”伸手一摸,指尖却碰到了人,心中大慰,软声道:“是我不好,口不择言,你若不想说那就罢了,就当我没问过。”

他满脸失望之色,兄台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道:“非是我有意隐瞒不说,只因实在是有难言之隐,暂时不便相告,这件事公子将来自会知晓,不必挂心,我们还是好生商量一下到了有阳城后该当如何安置。”

可是他们终究没能风调雨顺的抵达有阳城,就在当晚,一行三人日夜兼程,还是没走出这片崇山峻岭,于是便决意在荒山将就一宿,堪堪睡到半夜,就听一声马嘶,跟着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兵刃互击之声。良煦一惊而醒,掀开车帘,登时给眼前的景象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篝火堆旁,五名黑衣壮汉舞刀弄枪,吆喝相斗,却不见对手,只有一把悬在空中不断翻腾飞旋的长剑。那剑并无人使,被五个壮汉围在垓心,却能自动招架敌人如狂风暴雨般的招式,时而在左,疏忽在右,灵活游走,舞出阵阵寒芒。刀光剑影之中,一道银练穿梭纵横。

那五个壮汉武艺高强,非比寻常,但恁他们用尽手段,竭尽全力,始终不能将那道银练击落,匪夷所思。

他再度治好了良煦的病痛,欢天喜地的高兴了好一阵子。哪知他方才笑了数声,竟决定将那婴儿杀了。只因他觉着,世上有多少人都是上苍注定的,那婴儿本是将死之人,也没人出钱请他医治,他所以相救,不过是因为保全自己的招牌,既然美誉留住了,这婴儿当然还是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