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在短期内快速增进修为,只有吸食凡人的精血魂魄炼为己用,只此一条。
他深知手上一旦沾染血债,日后必遭天谴,十有八九要丧身于雷霆之下,这样做无异是自取灭亡,别说投胎转世再生为人,只怕连魂魄都保不住,但要让良煦双腿恢复,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良煦听他说完因由,本来已七窍生烟,要待出言斥责,却又想到他所以如此全是为了自己,又怎忍心怪罪于他?如此算来自己才是那个罪魁祸首,那些壮汉可说是因己而死,一时间痛心疾首,深感内疚,无话可说。
无名氏却不以为然,扶住他肩,喜道:“还差最后一人,只消再吸取一人的精血元阳,便能大功告成,届时我施法将你治好,你马上就可以痊愈如初了……”
良煦挣开他手,正色道:“我虽希望能够下地行走,但并非想过要损人利己,如若当真无药可治,我也认命。无论如何,都绝不能以牺牲旁人性命的法子来换我双腿安康,否则即使我终能复原,也要悔恨终生,一辈子都愧疚难安。”他按住他手,一本正经的道:“我晓得你都是为了我好,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一定不能再继续了,倘若愈演愈烈,势必不可收场。听我的,立即收手,在酿成大错之前,或许还能……”
他本想说,酿成大错之前悬崖勒马,或许还能挽回,但无名氏适才说的明白,只差最后一人大功便即告成,现下才决意住手,为时已晚。话到口变,他已无法再说。
果然,无名氏苦笑一声:“已经迟了,这个术法必须要凑足百人,我已杀了九十九人,罪业已然造下,即使立即罢休,那也来不及了。而且,现今只差一人就能毕其功于一役,倘若住手不干,那便是半途而废,我仍是难免天罚,你的双腿也再不能复原,岂非前功尽弃?”
良煦还想劝慰几句,无名氏伸指在他肩头一点,已封住了他肩井穴,良煦立觉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得睁大双眼。无名氏将他打横一抱,放在榻上,自己坐在榻边,柔声道:“你等着我,我现在就去抓个人来,马上就可以为你施法医治。”说着摇身一变,人已不知去向。
良煦大急,有心劝阻,但苦于身不由主,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干着急。他竭力抬起双臂,想要挣脱束缚,但直至大汗淋漓,身子仍不能挪动分毫,忽听大门吱嘎一声,跟着脚步声响,良煦一听即知,正是无名氏回来了。
他只道他终于功成身退,立即便要过来为自己治伤,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是悲是愁,但内心深处,也知欢喜多过忧虑。试问,十数年来,谁又为他付出至斯?
良煦平素虽粗心大意,一路走来,经此许多变故,也知无名氏对自己并非是什么道义之情,而是有别样情愫在里头。他早已了然于胸,只是对方一味缄口,只字不提,他也就装傻乔呆,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可是面临人家的真心实意,他又怎能视而不见,每回受他照料,心头只觉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腿伤是否能够痊愈,双足是否能够站起,都已无关紧要,就因这么一双腿,酿出诸多祸事,如若能够,他宁愿永世残废,只盼无名氏安然无恙,日后即使有天谴,也当报应在他身上,一时间也不知是喜是忧,是悲是愁。
良煦正等着他来给自己解开穴道,但无名氏良久无所动静,只听有人□□,不断咳嗽,良煦听得心头一紧。
莫非他出了什么意外?
想偏头瞧个明白,苦于穴道受困,全身动弹不得,只能望到一顶帷帐。
又候片刻,闻到脚步声靠近,两根苍白的手指从旁伸来,在他肩头一拂,受封的穴道霎时获解,良煦立即坐起身来,望向榻前,只见无名氏手捂前胸,歪在榻边,全身不住颤抖,面色憔悴、十分难看,唇边更有鲜血残留。
见他如此,良煦便知自己所料无误,惊道:“你怎地受了伤的?发生了何事?”
无名氏气喘吁吁。他本是孤魂野鬼之身,并无呼吸,后来有了法力,重塑了肉身,才能显得与常人无异,感常人之所感,伤常人之所伤,除了多了些法力,同凡人并无两样,一旦受伤,肉身便岌岌可危,有溃散之险,若是好容易修出来的躯壳就此毁于一旦,势必打回初时那般,有神无形。
第24章 报应
原来无名氏干的那些勾搭给良煦知晓,担心夜长梦多,不等将原先汲取来的元阳炼化,青天白日的便去寻人来杀。恰巧有一修真之人路过此处,发觉了戾气,知有妖邪作祟,忙过来降妖,正撞见无名氏行凶,立时亮出除魔之剑。无名氏与他斗法,修为不如对方高深,法力也不济,败下阵来,胸前中了一记重手,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逃了回来。
要想在短期内快速增进修为,只有吸食凡人的精血魂魄炼为己用,只此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