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直接无视了杨巅峰,伸手召来一朵流云,踩了上去,径直向东。南锦俦祭出竹席,载着杨巅峰二人负重前行。
第25章 东海
其实,腾云驾雾本是神仙的拿手本领,但这种直接依赖术法召来的流云体态不佳,容易飞散,赶路不仅脚程缓慢,还十分耗力,一般没哪个神仙愿意使用,只仙法卓然功力深厚之辈,方才行云流水。而妖魔鬼怪之流却大多不屑于行剑御物,认为腾云驾雾才有排面,遂一般邪祟赶路都是昂首挺胸的站在云端,一派潇洒自在。可是这样赶路必定不能持久,不然要去的地方还没赶到,法力已不堪重用,但青蛇一路行云,灵力居然长久不衰,且越行越快,足见其修为深厚,异常了得。
南锦俦一见她,便想起玉淙浅来,一时间又五味杂陈了,最后望向青蛇,心中猜测阿浅为何会想着给自己添一个闺女?
这么一想,嘴上便问了出来:“玲珑,阿浅为何生下了你?”
玉玲珑回头瞪了他一眼:“生儿育女,人所共历之,还能为何?”
“……”南锦俦语塞片刻,才道:“可是你阿爹此前从未与我提过他有这个打算。况且凡人生儿育女是为传宗接代,延续后嗣,妖魔道却不兴这个。你阿爹他是货真价实的妖精,怎么会……”
青蛇冷哼一声,语气不善:“还不是为了你。当年阿爹失手害死了你的那个好兄弟,你一直怪责于他,后来他发觉事有蹊跷,想去查个明白,但当时他给你锁在八重天,身不由主,便以精血造出了我,让我去查明一切。为的是让你看清真相,也还自己一个清白。”忽然低眉垂目,声调哀切:“阿爹他将一生都倾注在你身上,就连我的出世,也是因你而起。阿爹,你真是愚不可及,这样最终又得到了什么?”竟是在替自己父亲哀悼不值。
她说的这桩事南锦俦自然还记得,当年南锦俦曾同玉淙浅共闯江湖,期间曾杀了他的一个同门师弟,掏出了他的心窍,将其吞噬。那师弟与南锦俦同窗修行数栽,情深义笃,犹如手足。
他得知此讯,怒不可遏,将玉淙浅囚禁起来,施以酷刑,痛加折磨。那时他当真对他恨之入骨,只折磨得他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玉淙浅禁受不住,求南锦俦一刀将他杀了,为他师弟报仇。南锦俦恨极了他,还大放厥词,说绝不会让他轻轻松松的死,要让他生不如死,以告慰师弟的在天之灵。
可这桩往事,当年看来却并无什么异样。南锦俦亲眼所见,玉淙浅也承认了,甘愿受死,但眼下青蛇却说此事另有蹊跷,玉淙浅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便造出青蛇相助,那她最后查到了什么?
南锦俦冥思苦想,半晌无果,将心中疑团问了出来,青蛇为替父申冤,并不隐瞒,如实道来:“当初阿爹身子抱恙,急需人心疗养。但他若非万不得已,也不愿因一己之私滥杀无辜,本想潜夜外出找寻,事有凑巧,刚好在暗中撞见你那师弟绑架了一位姑娘,正在为她宽衣解带、似欲图谋不轨,阿爹本着救人之心,从背后一把掏出了你那师弟的心窍,这才保住女姑娘的清白,放她走路。”
南锦俦那同窗的师弟唤作净无暇,是他师尊当年亲赐的名,寓意非凡,而净无暇也没辜负师傅的一片良苦用心,数年以来洁身自爱,身上从不沾半点尘埃,手上也绝没染过半寸污秽。他怎能相信青蛇的一面之词?心头只觉荒谬,摇头道:“这不可能,我与无暇一同修行的时日不短,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绝不可能干出这种勾当,你休想诽谤于他!”
他最后几句话说得太冲,青蛇性子原本便暴躁易恼,他这么一说,立即横眉怒目,冷笑道:“只能说你愚不可及,终没看透你那好师弟的真面目罢了。就算是下界俗世里的凡夫俗子,都还晓得何为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南锦上仙是天宫中得道的正神,竟修得一塌糊涂。”
她好一通贬损,贬完了才道:“阿爹在那之前同净无暇素未谋面,亦不知他是何方神圣,我更是从没见过此人,何须诽谤?”
南锦俦依稀记得当年他身在搂月山中历练,玉淙浅一路并肩同行,二人惩奸伐恶,除暴安良,倒也逍遥自在。那日山中有怪兽作祟,南锦俦与之交手,居然不敌,而玉淙浅那时已失了内丹,身无法力,只得放出元神作战。
妖魔鬼怪的元神除了有些法力,其余同凡人的魂魄皆别无二致,十分脆弱,也分外要紧,一旦有了什么闪失,后果严重的地步不可估量。玉淙浅情急之下,用力过猛,虽击退了怪兽,但元神震荡得厉害,终于病倒。
青蛇直接无视了杨巅峰,伸手召来一朵流云,踩了上去,径直向东。南锦俦祭出竹席,载着杨巅峰二人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