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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善/新美 瓐孍 2634 字 3个月前

还有一点,他身上恶名昭彰,那种视人命如草芥,残忍到十恶不赦的恶,更令我胸腔中透出一阵强似一阵的冷,从头凉到了脚。

尤记得上次从太白山打道回府的途中,他仗剑屠杀仙门弟子时的一气呵成,他如要解救那些同胞,只需以击晕的方式阻止恶斗,又何必一言不发便大开杀戒?

或者说,此乃他一贯的行事作风,杀人见血对他来说,不过家常便饭,天经地义而已。

正如此时此刻,我失魂落魄的被阿旺搀扶着,眼睁睁目击他嗜血狞恶的大杀四方。

披了他属下献上来的广绫罗锦,紫冠帝冕,他变了。

前一刻,他身上挂的是一套普通衫裳,虽然花花绿绿,奇葩了些,脸上总还是熟悉的,可当他摇身一变,成了妖道圣君,镀金发冕与华丽缎袍在月色中炫目璀璨,气势狂猛倍增时,我仿佛从未认识过他。

一席逶迤,极尽奢华,闪烁着绚烂迷离的光。那身霸道的帝王气概,浑身上下都透着令人莫可逼视的尊贵,仿佛多瞅一眼便是亵渎。他什么时候变成这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形容了?从前那个倨傲却又平易近人的衾幽,大王菜花哪里去了?

“妖王现世,天下必乱!”不晓得是谁惊恐万状喊了一句。

“谬赞了。”衾幽薄唇稍启,白皙脸庞上的高傲不言而喻:“相信由本王支配主宰,不会乱太久便整饬妥当,诸位不必忧心。”

他没看我,将凛冽的眸子对准了鸡奴:“你适才怎么说来着?占着人多势众也来个瓮中捉鳖,也罢,本王屈身做一回鳖,诸位姑且来捉捉看,权当娱乐一场,不过……”他拉长语调,拖了片刻,突然邪魅一笑:“但凡游戏都是挥霍氪金,烧钱燃票的,本王不需要财富,那么便拿戋戋一命来押,捉不到的,便送上人头,若哪位捉到了在下,本王任凭处置。”

不待旁人接腔,他身随念动,滑步一晃。鸡奴眼前一花,尚未瞧清何物,衾幽已欺近鸡奴身前半丈开外,抬手挥掌便要故技重施,如之前一巴掌扇飞米侏儒般依葫芦画瓢。

斗法中,他突然侧头看了我一眼,笑意由阴沉转为蔼顺:“阿糗你且瞧仔细了,瞅本王如何反鳖为君,猫戏鼠辈。”

生死肉搏之际,切不可分心二意,因了这句傲亢,他那势如破竹的一掌力道稍滞,竟给鸡奴移形换影避了开去,掌力劈中五名太白门徒,擦擦擦五道利刃入体之声响过,那五人顺理成章的被轰成了血末,世间再无此五人的足迹存在。

“孽畜……额!”见那五人死得惨,旮旯老道歪瓜裂枣骂了一句,跟着发觉词不达意,忙改口道:“啊呸,魔头!贫道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是你死便是吾亡!”

“陈词滥调,老生常谈。这些本王早已晓得,不需要你提醒。”衾幽一掌不中,身形如鬼似魅再度游到比鸦身前,跟着劈出同样的一掌,这时去势却要凌厉三成,开钢裂岩。

眼见这一掌趋无处趋,避之不及,比鸦只得硬起头皮回掌相迎,徒手而接。但他危怠中惊慌失措,来不及调动体内灵力,掌上威势有限,双方修为悬殊之差,委实相去甚远。若两掌相对,非骨断臂折不可。

源山之主的花鸨老妪与比鸦挨肩,眼见鸡奴遭殃,急忙举起手中杵拐杆杖相助。但听咔嚓一声,一杖一掌以二敌一,拐杖断为两截,持拐老妪给余势横扫倒地,爬不起来,门下弟子连忙抢上相护。鸡奴却噔噔噔连退四丈,好容易踉踉跄跄稳了步子,又哇的喷出一口黑血,脸色惨白,受创颇重。

双方须臾拆了三招,不过电光火石刹那之间,旁人尚未瞧明弧度轨迹,胜负已分。

衾幽得理不饶人,又是一模一样的一掌递出,乘胜追击,直罩比鸦天灵神台。

旁边群妖鼓舞起来,训练有素的欢呼呐喊:“荆月圣君,无间睥睨,逢神灭神,遇佛杀佛。尔等跳梁小丑还是早些缴械,可保全尸!”

不过,这掌虽势不可挡,却没能成功击在目标身上,在半途便止步收力。

他掌心三寸之外,正贴着我的脸颊。

“到此为止吧。我曾忠告于你,若再伤人,便滚出睡茗山。既是有言在先,你还是领了一干党羽回你的荆月戾宫。”

虽给他险些没刹住车的掌上罡风挂得内息紊乱,躁动不已,我扔强忍鼽窒,撑起面子送客。

他露出不解,回臂撤掌:“阿糗,你这样护着他是为哪般?你说不愿下嫁与他,我便料理了以免日后滋扰。”

“人命在你眼中如此不屑?我拒绝他的求婚,他就该死不足惜,死有余辜?”因厌憎杀戮,我的语气很冲。这些年,我从未有过如斯疾言厉色。

还有一点,他身上恶名昭彰,那种视人命如草芥,残忍到十恶不赦的恶,更令我胸腔中透出一阵强似一阵的冷,从头凉到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