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夸赞,很是受用,也以同样的语调谦虚道:“哪里哪里,娘娘见笑。”
接下来我俩便围绕着酒这个词汇展开话题,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口若悬河,投机得很。
话一多,难免跑题。聊着谈着,兼之饮着喝着,他嘴巴子大了起来,问道:“娘娘可知微臣何以身无长处,唯嗜欢伯壶觞?”
兴趣爱好呗。我在心头翻着白眼,嘴上功夫却做得很足,自当顺水推舟让他抛一抛砖:“愿闻其详。”
“古人云倾杯解忧,一醉抿千愁,微臣便是效仿圣贤。”不过廿杯而已,他便已喝得脸色微醺,面红耳赤。看来酒技虽好,酒量却着实有限。
“尊主地位崇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柄佳人应有尽有,却不知忧从何来?”除非他还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要立于万人之上而顶上无人,欲谋君上之位!
我激动之余,大约缺乏迂回,问得忒直白了些。一闻此言,他脸上忧虑之情顿消,含糊其词:“娘娘此言差矣,人生在世哪有无愁之人。农家耕夫因田禾而烦,王权贵胄忧谋略而恼。各有各苦,只是人心无底,欲念无穷,彼此憧憬互相艳羡,不知足罢了。”
一堆废话!
无奈,他既侃侃宴谈,我也得像模像样回应几句:“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尊主还是看开些,豁达些,便也自在宽怀些。”
回到挽枫殿时,天边恰好呈出霞光,烈焰般火炽薪沸,蔚映山扉。
同衾幽的揣摩无二,蓝尊扶驮与青尊艾翌均是他账下鞠躬尽瘁的忠臣,绝无叛变之理,那么便只剩下赤尊墓弃与绯尊烁毓最具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