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乱中,我举着染满鲜血的镔剑对衾幽说:“退,万事大吉。不退,万事大忌!”跟着是剑刃刺破肌肤,他脖颈上溢出两滴殷红的血液,密密稠稠。但与漫山遍野的烂溃腐尸相较简直微不足道。
在我的威逼下,他选择偃旗息鼓。
我想退了凤冠霞帔辞别,与一干睡茗山门徒打道回府,他却一把拽住我:“既已封了后位,你岂能一走了之?”
“你将我贬革了便是,小事一桩。”我放下剑。
“非也,兹事体大,君无戏言,岂能说贬就能贬?即便是废后也要废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方显规矩之谨,法度之言。”
蹭的一响,我将放下来的剑重新架回他肩头:“弑君判国,大逆不道,这些罪名还不足以废后?”
“顾亲念旧,情有可原。”
我手腕抖了两抖,险些将剑循着之前的路径刺入他肌肤。他此时倒是落落大方,慷慨体谅了,真乃白驹金乌西升东落,旷古奇观也。
但我到底没能返乡,他连拖带拽,甚至趁我不留意挥手封穴,使我动弹不得之际强行负上撵兽后背,回了戾宫。
又是软禁,这一禁便是半年时光。我给锁在挽枫殿整日对着满庭红樱拈花惹草,殿门前的守卫如蒜皮裹苔柱般密密麻麻重重叠叠,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偷溜出去无异于大石砸湖而不起涟漪,于是我只得舞起刀剑硬闯。虽说以我这几千年的修为对付这些个无名小卒绰绰有余,但每每正当飞身攀上宫墙,衾幽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将我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