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靓善/新美 瓐孍 2699 字 3个月前

以他的修为,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可他追出一段距离,万万没料到对方大有来头。

他的临敌作战经验远胜于我,能令他失手,并予以重视的对头必然非同小可。

纵然白箬算得尽力,可他也未见到幕后主使面目如何。只是对方事先早将一切善后事宜预备得天衣无缝,提前在逃跑路线上安排了无数只傀儡,并让他们人手挟持一具同白泽之躯别无二致的死尸,分从四面八方逃窜而去。那操纵之人如此大费周章是料到自己的行动必然受阻,布置这些物事倒也并非妄想困住白箬,即便想困亦无能为力,但用以混淆视听却绰绰有余了。

盗尸的那只傀儡冲入傀儡群中便不见踪影,每只傀儡又都造得一模一样,叫人难以区分,而他们手头抱着的尸体也均乔装易容,改得同白泽一模一样。白箬虽修为通天,也被这阵仗弄得眼花缭乱。虽只乱了片刻,但差之毫厘已足矣在争分夺秒的时间段失之千里。

他立马用分身术去追,都为时已晚,那第一只傀儡早便失去踪影。

直至这个时刻,我才后知后觉发现白泽被调了包。迟钝至斯,办事效率委实忒过汗颜。

白箬忙活这一趟,虽未追到实际物质收获,却捕捉到一条格外关键的线索。

他不知那些傀儡出于何人之手,却察觉到了出于何术。

换言之,他晓得了那幕后主使是通过哪种术法造出这许多假游魈。

那是天落邢域罘歧山不外传的朲兆秘术。

既是秘术,便自有它的奇特之处,方才对得起秘术二字。

造傀儡的术法原没什么稀奇,修为到了白箬这种登峰造极的境地,抓起泥巴一捏一大把,想要什么模样造什么模样,随心所欲。但普通术法造的假人毕竟毫无独到之处,既受数量限制又耗费体力,且难障修为高深的游魈眼睛,品阶稍高的一眼便能识破,但朲兆秘术就不一样了,一切禁忌应无尽无,除非修为已臻帝魆,否则以下阶品的游魈万万看不出来,即便拎一只傀儡搁在他们面前审视,也看不出丝毫破绽。

而莲域中不过我同白箬两位帝魆罢了,是故底下的小游魈折腾了半日一无所获,只因力不从心,倒也怪不得他们。

昨晚大众广庭之下发生那起突发事件,各路游魈虽未当面吐槽,回去之后只怕也要到处造谣宣扬,说我看具尸都看不住,当面给人从手边劫去,委实同绣花枕头没什么两样。过了一夜发酵时光,保不准已在十域廿寰人尽皆知,我如今的口碑直线下滑,想是大不如前了,而白箬这些线索也均只是无凭无据的猜测,于是这一遭大落邢域之行,我们罕见的达成共识,一致认为不宜招摇过市,需简装低调出行。

罘歧山的当家人是黎隽,我提前派人送了一份名帖,他接了。

一路腾云驾雾向东而行,偶尔遇到一两个路过的小游魈,都在交头接耳,讨论昨晚那桩疑案,惊讶那幕后主使胆识过人之余,也少不了质疑我当时是不是睡眼惺忪精神恍惚。

本宫英明,选择了微服私访,辛得如此,才没叫那些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游魈认出来。

适逢罘歧山门户大开广纳贤才。黎隽之名在这一带颇具威望,上门拜师学艺的游魈摩肩擦踵,十分踊跃。

那山前的路径密密麻麻人满为患,我同白箬站在云头面面相觑,瞧这情势,如往正门上峰,必同那些仰慕黎隽风采的小游魈们混迹一堆不可,非是本宫自居身份不肯纡尊降贵,只因若走寻常程序拜访,则免不了要同底下游魈们排成一列,一个接一个测试报名,等轮到我两个时,不晓得已是何年何月。

无法,我俩只得冒犯一番,将那护山结界撕开一条缝隙,化成两只喜鹊飞了进去。

这样一来,便顺理成章的惊动了黎隽。他感应到护山屏障被人损毁,心急火燎跑出来查看,见是我同白箬大驾光临,严肃的表情摇身一变,堆起笑容作揖。

既是低调造访,大家都随和一些,我自也不能担起君后架子,他寒暄了几句,放下手里活计,将我两个迎入山门品茗。

罘歧山盛产好茶,我却没那个闲情逸致细品慢咽,灌了两口以表敬意,便直言不讳,将来意坦白出来。

之前那封拜帖也说得清清楚楚,我这么一问,直接切入主题。

黎隽却表现得十分怀疑,棱角分明的脸庞篆满困惑,端着茶盅摇头晃脑:“君后帝魆之言自无虚妄,但那盗尸者约摸并非我黎隽山弟子。我座下目前总共七名不肖弟子,别说他们昨晚一直随我措置今日开山收徒的事宜,便是朲兆之术一节也疑点重重。需知此术确是我罘歧山不传之秘,但那群小兔崽子尽皆认为这门术法无甚用途,一直不肯修习,是以如今山门中精通这门术法者唯我一人而已。”

以他的修为,这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可他追出一段距离,万万没料到对方大有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