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灼温柔的手掌轻轻抚摸容怀的发顶,他想拆开纱布看看容怀的胸口,却又担心弄巧成拙,便从床上坐起身来道:"我去找御医来为陛下换药。"
容怀点点头,捂住胸口尝试坐起来,晏灼见状,扶住他的肩膀,又从旁边拿了一只软枕过来,垫在他的身后。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让内监通知传唤御医。
整个御医苑就在偏殿长驻,他们的命和容怀几乎是挂钩的,休戚相关,如果容怀没能挺过来,晏灼到时候丧失理智,肯定头一个拿他们祭刀,听闻陛下苏醒过来,一个个喜极而泣,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陛下可还觉胸口疼痛?"一通精细的检查过后,御医们交流一番后问容怀。
"尚可,"容怀胸前的纱布已经被拆开,大部分的伤口已经愈合,但内脏受损的经脉依旧在作痛。
"这是正常的,这段恢复时间至少也需要两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陛下最好不要做任何剧烈运动,房事也得停一停,"资历最老的御医道:"虽然现在表面的伤口是长好了,但是如果不注意,依旧会有伤口崩裂的可能。"
说完注意事项之后,老御医颤颤巍巍走过来:"接下来我为陛下换药吧。"
晏灼挡住他,把药瓶和纱布接过来,道:"你们回去吧,我来换药。"
得知容怀现在恢复得尚好,晏灼松了一口气,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之后,他转过身道:"陛下,臣为您换药。"
容怀轻轻闭上眼,晏灼拉开被褥一角,肌肤如瓷一般玉白,隐约能看见纤细优美的线条没入被角,但胸膛上一道三寸的伤口却腥红得刺目。这道伤口尺寸并不大,但却洞穿了前胸后背。
虽然这道伤口不知道看过多少遍,晏灼依然怒火凶猛升腾,眼眸里沉甸甸的墨色被烧红,剧烈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的情绪,容怀轻轻握住他的手掌,攫住他的注意力:"昨天你在我耳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晏灼一顿:"陛下相信臣吗?"
"什么?"
晏灼从药品里面倒出褐色的药粉,均匀地撒在伤口上,甘涩清新的药香溢散开来,他沉声道:"晏九黎的事,陛下相信臣之前并没有参与吗?陛下……当真没有半分猜忌臣吗?"
"我当然相信,"容怀轻声道:"晏九黎罪当容诛,你不为他求情吗?"
"他罪该万死,陛下如何处理他,臣都毫无异议。"晏灼小心翼翼地为容怀裹上纱布,最后还打了一个精致的结。
容怀轻笑一声,"晏将军大义灭亲究竟是因为忠君之道,还是感激我救了你呢?亦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