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晏灼开口,又顿住,事实上他到现在也没理清楚自己的所思所想,容怀对他而言比对自己还要重要,这种感情真的是源于对臣子对陛下的侍奉吗?
"咳咳,"容怀许久未曾进食喝水,喉咙沙哑,"先给我倒点水吧。"
晏灼便将之前的思考抛之脑后,他走到外殿,不一会儿端着乳羹和茶水回到内殿。
容怀手臂没办法维持托举的动作,晏灼扶着他的肩膀,将茶盏喂到他的嘴边,他低头啜饮了一盏茶水,才觉得干涩的喉咙舒缓许多,就像枯涩的经脉泡在温泉里,浑身都暖漾开了。
将空掉的茶盏放到桌上,晏灼用勺子将乳羹送到容怀唇边,容怀低头抿了一口,乳羹和那天夜晏上的味道相差无几,水润丝滑沿着喉咙落入胃里,很适合吞咽。
不知不觉,一碗乳羹见了底。
"陛下想不想用些水果?"晏灼问。
容怀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短短半个时辰的进食,他就感觉到身体疲惫,胸口闷痛显然是超过了负荷,等晏灼把碗送出去,再返回殿内的时候,他已经撤掉软枕,重新躺了下去。
晏灼脚步一顿,容怀再次陷入了沉睡,柔软的发丝在枕头上散乱开来,几缕凌乱的发丝拂在脸颊上,他伸出手,拨开这几缕发丝,虽然最初觉得无比荒唐,但是他的心脏仿佛被人一点点撬开来,对容怀的感情浓郁到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虽然他现在还无法确切的理解,但是这绝对不是一句忠义,亦或是一声感激能够概括的。
又在床上躺了接近一周的时间,容怀身体才渐渐好转,能够下来走路,等到身体再稍好一点,他才终于到地牢里去看望秦良齐。
秦良齐听闻陛下已经清醒过来,整天盼星星盼月亮,他从未如此期盼见到容怀,就是在等容怀到来把他接出去,一连等了一周,可算把人盼来了。
在容怀踏足地牢之前,晏灼命人将地面进行了一个大清理,包括一些不能不堪入目的血腥血块都被布帘遮起来,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依旧萦绕在地牢里。
容怀像是没有闻到这种刺鼻的气味,晏灼揽住他的腰,扶着他从台阶上来到地下。晏九黎被刺激傻了依旧毫无反应的,浑浑噩噩坐在原地,秦良齐拖着两条绵软无力的腿扑到铁栏杆上,情绪惊喜激动:"陛下,您终于来了,快放我出去,陛下——"
此时的秦良齐蓬头垢面,完全看不出以前雅致俊逸的模样,满头虱子跳蚤还有一身的腐臭和血腥味,容怀差点没把他认出来:"秦良齐?"
"是我啊,陛下!"秦良齐憋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短短一周,他是每天一睁眼就面对炼狱般的场景,偶尔睡着,做的也是噩梦,吃的都是馊了的残羹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