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再没了声息。乔筱扬觉得自己在一片望不到头的黑暗里,想哭喊却失去了声音,就连意识也越来越朦胧,就这么睡下去吧,有声音在这么说着。
融入这片黑暗吧,什么也不要记得。乔筱扬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最后一眼里,乔牧冶惊恐地冲向自己……
乔筱扬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可其实不过片刻而已。当她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可她懒得知道自己在哪里,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看到乔筱扬缓缓睁开眼睛,季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床边扶起乔筱扬时他却愣住了。
乔筱扬的瞳孔是涣散的。
她的眼里什么也映照也不出来。
“扬儿,饿了吗?你已经三日未进水米了。”季禺轻声问却忍不住暗暗叹息。
然而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
看在其他人眼里或许会是同情,但季禺知道这样的冷漠根本就是她的嘲讽!
看,你就算还禁锢着我又怎样?不过一具热的尸体而已!
“乔筱扬!”咔,一直浸在续着的热水里保温的粥碗在血肉之躯的掌心碎裂成片,一滴一滴,热水里开出血莲。
床上的人连睫毛也未曾一瞬。
一阵无力感瞬间笼罩了季禺,疲惫地揉着眉间,风华无双的男子第一次露出这样明显的颓废。
过了半晌,到底还是只能低声下气。“扬儿,你就算不吃不喝也是死不成的。我要你活着,你怎么死的了?”季禺温柔地抚摸怀里人的长发,“你不吃不喝,我自能寻到千年人参为你吊着精气,又何苦如此呢?”
依旧毫无声息。
“罢了,扬儿不想说话就不说吧。我来说,扬儿只需听着便是。”季禺似无奈地宠溺轻叹,笑道:“今日朝上两派又是吵得热闹,珮国……”
两人一人轻声低语一人倾听,似乎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但墨九见了却总是心惊肉跳,这两人,一人失了魂,一人硬撑着外表如旧实则内里心如油煎,真是何苦至此啊……更何况这些日子,主上也不是那么轻松,一句内忧外患都不足以道尽现在的情势。可偏偏主母还……
当表象的平和被撕开,只会有越来越多的破碎的真相浮出水面,无论世人是甘于接受还是苦心逃避。
季禺无奈,他自己也清楚的很现在的他还有把多少心思放在朝堂上,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滇国一人之下的帝师。因而当珮国的使者团踏入了京城的大门,他还是只能离开了国师府,除了留下所有的暗卫。
滇国皇宫,为了宴请珮国使者一片灯火辉煌,只是阴影处,来来去去的黑影更多了,一个个都睁着警戒的眼睛。
“《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大荒又有成山,甘水穷焉有季禺之国,乃??颛顼之子,食黍。”宴席上,珮国的使者外恭实倨地朝着那个离滇国国主只有一步之遥的年轻身影敬酒,“帝师大人果然是人如其名,让人敬服。”
敬服到只见帝师而罔顾一国之主?季禺笑着谦让,只是眼底尽是冷意,无故的,他更想念某只现在正失了魂的小狐狸了。
滇国国主神色未改,似乎听不出使者话里的含义,“季卿确实年少有为。”说着还大笑着拍拍季禺的肩膀,一副与有同荣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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