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客们无分古今,最擅长的无非是这些遮掩自身、刺探别人的辞令。因而这一场丰盛的宴席竟无一人真心享受,举箸间眼里闪过的全是算计。
突然,国主身边的宦官小声附耳,“国主,容公主来了。”
“哦?容公主过来了?”也不知那使者是真的无心还是有恃无恐,竟把耳语的内容直接大声喧嚷了出来。
当下场上一片静默。公主乃金贵之身,这么擅自出席外臣的宴席实在有些轻贱自己,尤其是在场的还有关系十分紧张的珮国使者。
季禺神色不明地执起酒樽,暗暗冷笑。延陵容,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依旧是一身风华,从她的装扮上说,延陵容确实是符合一国公主该有的大气,如果她的眼底没有那么多的算计。
“容儿拜见父王,见过使臣。”雍容华贵的美人盈盈礼身确实是赏心悦目,光看珮国使者眼里乍现的亮光就知道了。
“容儿既来了就入席一同赏宴吧。”国主竟毫无不悦,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延陵容的行为有有失偏颇之处。
看着宦官把坐席设在了自己的身侧,季禺眼底的冷意愈加浓重了。
“有幸拜读了帝师的新政策要,深为帝师的胸襟谋略所折服,只是其中有一些地方实在深奥难明,不知可否叨扰帝师为我解惑?”延陵容楚楚动人地看着身侧的男子,眼里的情谊明显得连对面的使者都瞬间恍然大悟地微勾嘴角。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公主是为了平日里外臣不得入内宫的帝师大人而来啊,这样看来,恐怕此行还要扰了一桩好事了。使者眼里闪过暗光,心下默默盘算开了各种利益关系。
延陵容的言行可谓丝毫不加掩饰,然而席上的其他人却偏偏像是看不见两人所在的地方,自顾自地饮酒攀谈,只是眼角斜光还是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这里。
明明是被关注的人,季禺却仿佛置身事外般淡然,不急不缓地放下手里的酒樽,他莫名地低头端详起手里的玉箸,闻若未闻。
延陵容微微一笑,没有得到回复也不见尴尬,反而轻提衣袖为季禺的酒樽再添上了美酒。
席间,延陵容除了倒酒,再也没有其他的举动。而季禺也是来者不拒,延陵容倒多少酒他便喝下多少,让席上其他官员惊讶不已,要知道帝师大人从来不近水酒,就是国主,也从来没有要帝师敬过酒。
使者与国主连连畅饮了好几杯,可谓觥筹交错,宾客尽兴。
然而珮国与滇国两国摩擦不断,积怨数百年,这珮国使者不远千里来滇国会真的只是来讨一杯水酒?
“滇国国主,今日乘着尽兴,在下还要向您禀上一桩喜事。”使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是不知道有几分醉意是真的。
“哦?何等喜事?”滇国国主语气里的惊讶一点也没表现在他沉静的眼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