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日前,被流放到边塞的乔云谨乘着看守犯人的酷吏不注意牵走了一匹战马,随后煽动了一起暴乱,在混乱中顺利地逃逸而出。要不是最后暴乱平息以后,有人按照名册匹配那些尸体,估计谁也不会发现乔云谨的消失,可是此刻追早已为时过晚。
也就是说,乔云谨现在是去向不明。
乔云谨自被流放,没有什么人来特别打点关系,但上面的人却时不时会询问他的情况,因而发现人不见了,看守的人吓得魂都飞了,尤其随后还被国主亲自召见要求陈述当时的情形。双腿哆嗦的他真的宁愿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有面见国主这样的圣恩。不过奇怪的是,听到乔云谨下落不明,国主竟然也没有动大怒,他完好无损地从大殿走出来的时候无比怀疑这一切都只是场不切实际的梦境。
乔筱扬虽然在帝师府闭门不出,但季禺从来没有要遮蔽她耳目的意思,甚至连毓亟宫的三殿都依旧对她完全开放,似乎她真的是毓亟宫的主母。
以前乔筱扬还会嘲笑季禺这一行动的虚伪和假善,但现在她竟然有了那么一丁点儿感激。
她确实该感激季禺,明知道她不是什么温顺的宠物,把她养在了身边竟还能不磨平她的爪子,该说这人实在太有自信么?
无论如何,这一切都在此刻给了乔筱扬资本,一个可以和国主谈条件的前提。
乔筱扬无惧地看着国主,平静得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令人震惊,“哥哥此番逃逸必然会东山再起,也许当他再次出现就是国主从龙椅上跌下的时候。”
这女人是疯了吧!竟然敢就这么当着国主的面说他的皇位不保!这一刻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听力恐怕出现了重大的问题。所有人的大脑都震得一片茫然,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乔筱扬,又立马惶恐地低下头去。
乔家满门忠烈,最后却因为一份请罪书的背叛血见三尺,果然这个乔家的叛徒就是个疯子!想不通帝师大人为什么会在乔家全家株连之下保下她,但显然今天她绝对是活到头了,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见乔将军?
在场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想法,然而曾经出现在季禺书房里那位要清除乔家余孽的宫严大人却眯起了眼,看着乔筱扬的眼睛里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赞赏。
兵行险招才能以奇制胜,这丫头,不得不说她相当有捉蛇捉三寸的小聪明。
诚如宫严所料,国主非但没有当场就把乔筱扬拖下去处决,反而还笑出来声,“那你要怎么个将功赎罪法。”
“罪女自愿留在皇宫,作为人质。”
此言说得斩钉截铁,无端的让人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寄人篱下已是世间难忍,更何况作为人质,可一个女子为何能如此坦然而无畏地提出来?
看着乔筱扬无波无澜地说出这话,季禺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不会令人致死,但却无法忽视地一直疼着,直到麻木,直到心死……
向前迈出一步,季禺表示自己有表上谏。
“帝师有何言?”
“启禀国主,臣以为乔筱扬不应该留在皇宫。倘若乔云谨真的有反叛之心,知道了乔筱扬在皇宫他恐怕会更加疯狂,不折手段地极力想要闯入皇宫。”
“帝师大人此言差矣。皇宫守备森严,料那乔云谨再是负隅顽抗也不可能突入皇宫的铜墙铁壁。反而有乔筱扬在宫内,还能逼得乔云谨失去理智,说不定能方寸大乱。”季禺一出言,宫严就紧随而上,字字句句都要与他针锋相对。
“宫大人所言虽是纸上谈兵但总算有几分道理。”季禺无视宫严脸色一黑,继续道:“礼自有制,乔筱扬这样的身份住在皇宫于礼不合。”
“那就让乔小姐住在我的容瑜宫吧,礼制中公主本来就可以有自己的陪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