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国主,容公主来了。”
延陵容和通传的公公几乎是同一时间走进大殿。难得延陵容有急到像这样可以说是失礼的时候。
但这个时候却没有人关注延陵容的失礼,因为他们都因为她的话震惊不小。
旧礼中,媵妾制曾经大为盛行,可是到了现朝今代却已经鲜有人提起,没想到容公主竟然还知道这一旧制。只是……那陪媵,名副其实,就是跟随公主一起出嫁的臣女,往往负责教导公主的闺中之事,甚至在一同嫁到夫家后还要帮着争宠。这乔筱扬,容貌确实有姿色,也不是愚笨的人,但这戴罪之身……
像是没看到大臣们惊讶的表情,延陵容端庄地向父皇福礼,盈盈道:“父王。乔铮已经承认叛国私通只是他一人所为,想来筱扬一个女子乔铮也不会让她参与其中。而且,容儿与筱扬颇为投缘,父王就遂了容儿的意吧。”
延陵容一副为密友求情的样子让乔筱扬暗暗发笑,这女人的演技也真是炉火纯青了,说什么作为陪媵替自己脱身,其实还不是怕自己不尽心破坏联姻。她要是成为了延陵容的陪媵随她一同出嫁,那就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怕她不会费尽心思?
延陵容确实是想要把乔筱扬绑到自己的船上,但她内心深处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那就是就算最后她依旧要嫁到苓国,她也绝对不会让乔筱扬还留在滇国,更不会让她有机会能嫁给季禺。
延陵容的提议无疑又是一道惊雷。殿上的气氛一阵诡异的静默。众臣子只觉得一道又一道的惊雷让他们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脑海里一团纠结不清的厉害关系。常言伴君如伴虎,可这个复杂的官场又何尝不是一头噬人的猛虎。
季禺也没有再上谏,他保下乔筱扬已经够惹人注目的了,更何况国主早就已经……只是他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握着,骨节都泛白了。
宫严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季禺,暗暗得意。延陵容这提议简直来的太及时,恐怕某人现在已经恨不得呕出一口血来了吧。
千钧一发,落针可闻。
乔筱扬不明白陪媵的含义一般若无其事地开口:“多谢公主美意。”
国主露出几分惊讶,“你甘愿做容儿的陪媵?”
作为公主的陪媵确实可以嫁给王孙贵族,但说白了媵妾连妾的位分都不如,甚至如果夫君有意,媵妾还要服侍有需要的宾客。乔筱扬现在虽是戴罪,但倾国倾城的容貌和才情足以让天下间任何一个男子倾心,现在竟甘愿做一个毫无地位的媵妾?
“有何不可。”乔筱扬冷淡地回答。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
“多谢国主。”乔筱扬深深下伏,意外地发现帝师大人的衣袖一阵抖动,一滴殷红砸在地上。
不用看她也知道,他现在的眼底会是一片冰天雪地。
曾经延陵扈来着圣旨来迎娶她,她高傲地摔了他的十八箱彩礼,不嫁,愿等一个人找到他的心;现在,她的心熄灭了,竟觉得成为一个娼妓般的媵妾也没有什么,原来人一旦心死真的可以无畏……
宫主还是帝师?终归只是命运里的陌路人,只因为从一开始就没有走在同一条路上。不过,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成为了其他人床上的媵妾,也许她会有几分后悔没有把自己早早就给了那个寂寞的谪仙般的男子……
“国主,罪女还有一事相求。”乔筱扬看到自己毫无波澜的声音让国主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