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情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她就算猜到了一二分,也无法笃定对方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迟疑了一下:“在这里?”

其实不该同意的,人在受到刺激时心情大起大落,往往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的冲动之事。但梅问情怕自己若是拖延、拒绝,会让贺离恨更加伤心,故而也就有些说不出口。

“嗯。”他道,“……没关系,被看到也没关系。”

在棺材铺的院子里,院门迎客半开,寿宁镇虽然没有多少人,但也并非所有人都闭门不出,这铺子地段又好,还是有几率被人发现的。

这还在其次,外头也实在不暖和,更别说宽衣解带了。

贺离恨却好似全然忘却这些,他牵着梅问情的手解开了腰间的束带,香囊、络子、平安扣,叮当地坠落在地。他衣衫散乱,上面甚至还有凝涸的血迹,甜腥犹在,这满身的杀意还未被飞雪洗净,就要剥落外壳,露出柔软的芯子。

梅问情无法拒绝,可也不想趁人之危,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好心守规矩了,何况这地方实在冷,并不合适,便将手贴到他的腰间,只说:“天地为席,这雪要是不停,就将我们埋了吧。”

她的手比冬日的空气还凉上一分。

贺离恨抖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梅问情其实是很不能御寒的,他脑海里快要烧透了的荒唐渴望全被这冰一样的指节冻住了。他按住对方的手,转过来放在自己的怀中:“你的手炉没炭了?”

梅问情这时候反而道:“不妨事,贺郎盛情邀请,我怎么好拒绝?”

贺离恨拢了一下衣襟,皱着眉将她从上到下审视一遍,给她整理了一些微散乱的披风领口,低低地道:“……什么盛情邀请,简直是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