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楼陷入深沉的暗影里,虞隙扭着肩膀,骨节发出“咔咔”的僵涩声音。
她靠进椅背,阖上眼皮,才发现眼睛居然也已经干涩到闭上都会一阵刺痛,像被按下消磁键的电脑屏幕,好一阵不得清明。
也许是灯光熄灭的地方,人的良心才会悠悠地亮起来。
在这种整栋办公楼断电的时刻,虞隙竟然想起了虞正源。
自己才只是一个小小的“虞总”,他坐在董事长那张椅子上,又有过多少次现在这样的感受呢?
半晌,虞隙轻嗤一声,睁开眼。
电路检修并不影响这片区的其他建筑,市中心的其他写字楼里,仍然多得是荧荧亮着光的格子间。
回过神来的虞隙觉得自己挺好笑的,心疼别人不如心疼心疼自己。
她小腿一蹬,顺着椅子借力起身,包都懒得再拎了,只抓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就摸着黑出了办公室。
出了玻璃门,进到电梯间她才意识到,电路检修,意味着电梯也停了。
虞隙不得不承认,多日未有波动的情绪,在这一刻,自己真的有被气到。
她捏紧手机,在睡公司办公椅和踩高跟鞋走楼梯之间权衡了足足半分钟。
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车钥匙揣进外套小口袋,打开手机闪光灯,扶墙脱鞋,去推楼梯间的防火门。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这样,虞隙爬楼梯往上顶多就是累点,但下楼梯是真的不行。
走不出几层她就发晕,总觉得自己眼花了要踩空。
可她一手握着手机打光,一手还拎着她的小羊皮,根本分不出手来扶稳了栏杆走,只能用胳膊肘勉强撑在栏杆上,提供一丝并不能使她安心的实感。
抬手一照楼层,还在十五楼。
虞隙越走越丧气,越仔细盯着台阶越看不清,只能走走停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