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的玩味,“只不过这次啊,程家可是比户部还要捞不着好,他们,可是工部的啊!”
“没准儿啊,这次,程家可真要指望明旭宫偏殿那位的肚子了。”
拿起泥金梅花的扇子,给自己扇扇风,“雪琼阁那位,应该是没两个月就要生了吧?”
良辰点点头,“是快了,还有一个多月吧,只是她最近不知道为何,也不闹腾了,奴婢倒是十分奇怪,前些日子还听说胎像不稳,总是见红呢!”
周宜然听到这里,心下一凛,坐直了身子,“你说她总是见红?最近却又安静了不少?”
良辰被问的一愣,随即想到什么,肃了脸,“可皇上,今日给她解了禁足啊!”
良辰在宫里呆了十多年,宫妃怀孕小产这点事情见得多了,有的是宫妃孩子在肚子里好好儿呆了七八个月,但生下来却是个死胎的,大都是钱嫔这种情况,孕期脾气急躁,心中郁结,胎儿也都没养好,伤了身子,可不就胎像不稳?
想来钱嫔应当是已经知道自己这胎有问题了。
若是当初钱嫔没有摔那一跤,也没有戴着那个荷包,想来即便胎像不稳,孩子生下来也只是身子弱一些。
看来钱瑶这是冲着程洛飞去的啊!可别牵连到她!
她小声咕囔着,“也不知钱嫔是怎么说通皇上的,竟同意她出屋了。”前些日子出了那档子事儿,景和帝没几日就下令让钱嫔在雪琼阁好好静养,无事不要外出,钱嫔得了教训,也是好久不出一次。
也是,现在钱嫔大着肚子,就算出了宫门,谁敢惹她?有几个不怕被碰瓷儿的?
“良辰,你传令下去,最近是多事之秋,前朝动荡,皇上为洪灾堤坝一事大发雷霆,后宫也不安稳,眼看着几个孕妇即将临盆,你们出去说话做事都给我小心些,前朝倒没什么,咱们够不到,但是那几个孕妇,都离着远远儿的,别被人碰了瓷儿!”
周宜然眯着眼睛,声音冷得吓人,“还有,库房那里,小厨房,整个宫内再给本宫好好儿收拾一遍,就连松了的土也再给本宫挖开翻一翻,现在,马上去!”
良辰知道事情急迫,福福身,匆忙走了出去,吩咐一应事宜。
算一算,程贵仪那里也没有几个月了,韩嫔、许嫔几个也是三个月左右,这几个女人能在后宫之中以这么低的位份护住了孩子,可见就不是个简单的,性子有是有,但手段也是不缺的。
她现在只盼自己的主子,也能早日开怀,一举得男。
景和四年,江南水患,堤坝崩,上大怒,处决官员无数,筹集银两无数,命户部尚书冯又荆亲自押送,不得有误!
史书中载,此次之事,也是景和帝削爵、实行田地丈量制的开端,为大梁朝的五百年气数奠下了基础。
祈年宫,景和帝阴沉着脸,看着手上一堆堆的折子,悉数是罪证,“真是好得很哪!这就是朕的好臣子啊!什么钱他们不敢动啊?”
深吸一口气,“来人,传旨下去,下狱的那几家,主谋斩立决,妻子儿女知情者同罪论处,其余女眷男的女的皆没入贱籍,子孙后代三世不得科举,安国公程满降为一等将军,去其封号,工部的事情也无需他操心了,念他贪墨不多,将钱款悉数吐出来就好,承恩侯府,去其爵位,抄家下狱!听闻文氏深明大义,闻得洪灾一事将自己的私房捐出一半儿,允其和离,自带嫁妆离去,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忠勇侯、宁远伯、柳国公皆除爵,其夫人身上诰命一并夺去,还有,他们贪墨的钱财,一并补上,这些人家的免死金牌也都罚没,不然,直接进天牢吧!”
蔡公公心头一震,倒吸一口凉气,身子躬得更低了,“是,皇上,奴才这就去传旨!”
皇上这次,可是动了真格儿的啊!
看样京城里那些勋贵人家,对着上次的款项,可是有不少伸手的啊!活该!什么钱都想要捞两笔!
他蔡富贵虽是个阉人,却也是从小苦过来的,自然知道外头百姓生活的艰苦,如今堤坝崩塌,万亩良田亦是同毁,来年之前,百姓吃什么喝什么住在哪儿?又会有卖儿鬻女的事情发生,这还是好的,易子而食的事情更是可怕。
吩咐身边的小黄子,一甩拂尘,“去,把你师傅我房间里的那个大大的乌木匣子拿出来,里面都是些金银锞子元宝,叫人抬去户部,统统带给户部的冯大人,也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
小黄子十分恭维,“师傅您真是好心眼,可比外面那些天杀的狗官强多了,听闻前两日和妃娘娘那里也是,给户部那里送去了一匣子金元宝,还有一些金条,不用的簪钗首饰,这么一算下来,少说也有七八千两银子。”
突然之间,她又想起了什么,笑的玩味,“只不过这次啊,程家可是比户部还要捞不着好,他们,可是工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