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轻鸿侧着脸,保持着一个小心翼翼的、不会惊动她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着、听着。
过了半晌,燕宁好像终于从思绪里抽出了身,她回过神来,对着牧轻鸿歉意地笑笑,转而又讲起燕国的一切。
那是一个很柔软的笑容,这样笑的时候,她眼睛里的快乐做不得假。
但燕宁的离开和背叛,同样做不得假。
上辈子,在燕宁离开后,牧轻鸿一遍一遍地反复回忆那些细节,他把燕宁每一寸的笑容都碾开,发誓要从里面找到燕宁欺骗他的证据。
紧接着,他发誓,若是再见到燕宁,一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惩罚她糟践自己心意的暴行。
上辈子,一直到他死去,都没有机会再见到燕宁。
这辈子,他终于有机会了……
但牧轻鸿还没来得及细想,一股剧痛忽然将他从思绪里惊醒。
燕宁半跪在地上,她的手指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然而手指缝隙里那一点寒光却十分显眼,寒光的另一头,则没入了牧轻鸿的腰腹中。
“咳……咳咳、我说了。”燕宁扬起一个笑容,那笑容和牧轻鸿记忆里的笑缓缓重合,“若我是你,绝不会把仇人放在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
牧轻鸿微怔。
疼痛还没来得及到达他的脑海,另一个想法比它更快地击中了他,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没顶:
“……你真的恨我吗?”他喃喃地说。
他以为自己在声嘶力竭地嘶吼,生怕这句话传不到燕宁的耳里,但其实那声音是很小的,如同蜂鸟震翅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