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决定不能昧着良心安慰牧轻鸿,于是便直接道:“知道大势所趋是一回事,亲人离去又是另一回事。我若是燕长公主,必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恨不能亲手将你千刀万剐。”
“我知道。”牧轻鸿喃喃着说,“我知道。但是,但是是梁王要我……”
顾元修知道他要说什么,更害怕他将话说出口,连忙打断道:“停!”
他嗤笑一声,“将军,您觉得很委屈很无辜么?”
牧轻鸿没说话,但用那双又黑又沉,毫无波澜的眼睛注视着他。
“您是很无辜很委屈。”顾元修狂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跟牧轻鸿说话就像用丝制的绳子去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黄牛,“但燕长公主、燕宁呢?你是受梁王驱使的,梁国军队是大势所趋的,你们都无辜,那燕宁不无辜吗?”
牧轻鸿仍然没有说话,但是这次,他低了低头。
顾元修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燕长公主还在沉睡着。
这会儿她的脸色倒是好了一些,不像是之前在柴房时那样,如死人一般,看得人心惊胆战。
“总之……你好自为之吧。”顾元修劝告道,一撩袍角,转身闷头走了。
牧轻鸿没有去看他离开的背影,他仍然看着燕宁,好似听进去了,又好似没有。
半晌,他轻飘飘地吐出半句话来:“可是她……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