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夫觉得怎样?”唐绾心在夏温言面前坐下,将那盘点心往夏温言面前推了推,道,“京郊之地比较寒酸,没有可口的饭菜,只有从京中带来的点心,还请夏大夫担待些。”

“夫人折煞夏某了,夏某身陷囹圄,多亏了夫人相救,感激还来不及呢。”夏温言说着便起身,恭恭敬敬地长长一揖,虽然神色郑重,可是耳尖似是有些红了。

唐绾心急忙拦住他,让他快些坐下,一双素手只轻抚过夏温言的衣袖,夏温言却觉得手臂被燎得火辣辣的。

夏温言忍不住又抿了一口茶,擦拭了一下脑门的汗珠。

唐绾心则屏退左右,只留下了绿萼在身边,看向夏温言,微微蹙眉道:“今日我应秦王妃之约来京郊跑马,谁知正遇上一群黑衣人鬼鬼祟祟不像是做好事,便差人去看看,谁知他们竟然劫持了你们,秦王府的亲卫便去救了你们出来,只是刚刚他们来报,说是死了两个,伤了三个却逃进了山林,只是今日出来的匆忙,并未带够人手,怕是很难将几人捉拿归案了。”

夏温言静静地听着,不知为何脑中却十分混乱,轻咳了几声掩饰了一下,道:“那可查的出那些人的身份?”

唐绾心摇摇头道:“怕是不能了,那些人临走前将山洞付之一炬,连死去的同伴的尸体也烧掉了,我们是无迹可寻了。”话毕,又看了眼身边的绿萼,斟酌了一下才道,“为今之计只能报官,让京兆府来查了。”

夏温言怔住了,急忙抬眸看向唐绾心,急道:“可千万不能报官……”

唐绾心蹙了蹙眉,眨了眨晶莹的双眸,道:“为何不能?”

夏温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求助般地看向绿萼,绿萼更是一头雾水,皱眉思索片刻,缓缓开口道:“是不是那些歹人说了些对将军不利,对陇右将士不利的话,不好见官?”

夏温言不好说。

他是了解宋柏谦的,他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可若是真捉到了那些歹人,那些歹人在官府面前说些子虚乌有的诛心之语,恐怕不仅是宋柏谦会受牵连。

整个陇右军也难保了……

可是若是就将这事放任不管,他毕竟不知道那些歹人的身份,虽说那些人未来得及让他画押,可若是任凭他们传扬出去,也比见官好不到哪里去。

夏温言没了主意,看向眼前的唐绾心,她是宗室郡主,这种朝堂之事,总比他在行的多。

夏温言心一横,便将今日他与那些歹人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向唐绾心交代了,唐绾心皱眉听着,时不时地端起茶杯抿上几口,只是手腕似在微微颤动,惹得杯盖与杯壁不住地轻轻碰撞,发出了叮当叮当的声响……

待夏温言说完,唐绾心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过了半晌,抬眸看向夏温言,双眸紧紧地盯着他,神色郑重,缓缓开口道:“那一开始确实是将军率先提出以割让敦煌郡和和亲之举为缓兵之计,可属实?”

夏温言并无疑心,无奈地点点头,道:“那时候我们陇右军被逼得没法子,眼见北疆逼近陇右道腹地了,怎能不急,宋兄这才想了这个法子,与京中前来的使臣商议定下的。”

唐绾心怔怔地看着夏温言,双眸似有些微泛红,茶杯端在手中忘了放下,时不时地颤抖着发出“叮铃”的声响,而夏温言倒是并未察觉,继续道:“我与陇右将士知晓宋兄为人,自然是不会怀疑他,可我不懂朝堂之事,若是将此事捅到明面上来,京中其他朝臣会如作何想法,皇上又会如何看待宋兄,我实在是说不好……”

唐绾心盯着手中的茶杯思索着,手指不住地点着杯壁,忽而将茶杯放下,看向夏温言道:“夏大夫说得有理,还是不报官了……”

夏温言叹了口气,唇角露出了一丝苦笑,道:“果然是这样,只是就这样轻轻揭过,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不过,他们会不会用这些言论去抹黑宋兄?”

“应当不会。”唐绾心眉头舒展了些,只是眼神仍然有些迷离忧愁,摇摇头道,“毕竟是空口无凭之事,贸然告到陛下那里去,反而对他们无益……”

夏温言忍不住又叹息一声,手臂支在了桌上,用手撑起了下巴,愁眉苦脸道:“没想到我还是给宋兄惹麻烦了,他若是知晓此事,还不知道会怎么训我呢。”

唐绾心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抿唇笑笑,道:“放心,我定不会在他面前多嘴,你不告诉他,他自然不会知晓。”她见夏温言抬起头望向她,眸光中似有喜色,又道,“等你歇息好了,我便差人先送你回京,我们若是一起进京的话,恐怕是不太合适,而且若是将军知道了,恐怕他会多想……”

“夏大夫觉得怎样?”唐绾心在夏温言面前坐下,将那盘点心往夏温言面前推了推,道,“京郊之地比较寒酸,没有可口的饭菜,只有从京中带来的点心,还请夏大夫担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