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本来晶亮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扁了扁嘴,道:“我和哥哥家里的人都不在世上了,宋将军看我们可怜,便将我们养在军中,我们平日里就住在与这座宅子一墙之隔的营帐里。”
“你与她说这么多干什么!”那个名叫阿洄的男孩扯了扯阿阮的衣袖,瞥了唐绾心一眼后,道,“你送的东西人家不稀罕要,咱们该走了!”
说着,阿洄便要将阿阮从凳子上抱下来带走,唐绾心也不明白这男孩对自己怎么有这般大的敌意,怕他这般瘦弱抱不稳阿阮,急忙起身扶了一把,阿洄却用身子挡了她一下,唐绾心一时没有站稳,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腰磕到了桌子,忍不住“嘶”了一声。
阿阮还不想走,拧着身子想要转身,还大声喊着“夫人”,此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只听得宋柏谦在门外道:“这是这么回事!”
屋内静了一瞬,唐绾心直起身子,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痛的腰身,见一身黑色短打的宋柏谦快步走进了屋门,伸臂揽住了她,手掌摩挲着她那块撞到桌子的腰身,道:“疼得厉害吗?”
宋柏谦此时满脸汗渍,脸颊有些泛红,拧着眉看向自己,唐绾心一看便知他应当是晨起练武去了,当着孩子的面,唐绾心既不愿与他亲热过多,也不想落他的面子,只伸臂推了推他,道:“一时没站稳,没受伤的。”
宋柏谦顺从地将手臂从她的腰身上放了下来,转身看向眼前的两个小孩子,抿直了唇角,道:“你们怎么一大早过来了?”
阿阮急忙从哥哥身上下来,拦在了他身前,道:“宋将军莫要生气,是我听说将军的夫人从京中来了,有礼物想要送给她,才硬要缠着哥哥带我来的,将军若是要责罚,便罚我一人吧。”
阿洄皱着眉将阿阮抱住放在身后,道:“将军,是我不小心推了她,与我妹妹无关,罚我一人便是了。”
“我罚你们做什么?快些回去吧,以后在营里好生读书练武,闲来无事莫要再过来了。”
宋柏谦说这话时无甚表情,只摆了摆手让她二人出去,还是唐绾心拦住了他们,道:“来都来了,在这里用了早膳再走吧。”
宋柏谦一脸不太赞同的神情,而白芍此时也端着饭菜进了屋子,唐绾心亲自将阿阮抱上凳子坐下,给她拿了一块她昨日没吃的糕点。
阿阮好奇地望着那块糕点,眨了眨双眸,问道:“我可以吃这个吗?”
唐绾心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吃,只是这糕点是我们从路上买的,吃完这些后便没有了。”
阿阮看了看唐绾心,又看了看宋柏谦,见宋柏谦坐在桌前并未理睬自己,渐渐放下心来,又用一种央求的表情看了看阿洄,阿洄无奈,只得坐在她身旁,给她盛了一碗玉米粥。
阿阮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将那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甜甜地笑了,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糕点了!”
唐绾心也坐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宋柏谦给她盛了一碗玉米粥,坚决地没拿起勺子,只转头看向阿阮,笑着道:“那你便将这些糕点都吃掉吧,可千万别浪费了啊……”
阿阮十分高兴地应下,还将剩下的五块糕点分给了在坐的人,阿洄只说自己不爱吃,咽了一下口水,便将那块糕点放回到了妹妹的盘子里,宋柏谦则是十分自然地将糕点塞到唐绾心手中,道:“本就是给你买的,你吃。”
唐绾心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推回去,只得吃了,但将阿阮给自己的那一块放回到了阿阮的盘子里,却见阿洄仍十分不满地看着自己。
她今日第一次见这孩子,从未得罪过他,实在是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敌意怎么这般大。
只见阿洄好不容易等到阿阮吃完这顿饭,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妹妹退下了,唐绾心让白芍去看顾着些,只听得宋柏谦在一旁道:“你喜欢这两个孩子?”
唐绾心并未表现得太过热情,只道:“谈不上喜欢,只是看这两个孩子瘦的厉害,想让他们吃顿好的。”
宋柏谦并未言语,只给自己盛了一碗粥,慢条斯理地喝着,唐绾心见状才敢拿起勺子舔了一口那粥,发觉尝起来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便放心地喝了起来,道:“我听他们说,他们父母双亡之后便是长在与这座宅子一墙之隔的营里?”
宋柏谦应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
“这附近还有军营?”
“谈不上是军营吧,只是一些残兵弱将和失了亲人的老幼妇孺,在这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
宋柏谦拿起手帕揩了揩嘴角,又道:“放心,他们平日里不会过来的,你安心过你的日子便是。”
阿阮本来晶亮的目光忽然黯淡了下来,扁了扁嘴,道:“我和哥哥家里的人都不在世上了,宋将军看我们可怜,便将我们养在军中,我们平日里就住在与这座宅子一墙之隔的营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