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枫晚的声音和在夜风之中,听起来有些许缥缈:“那天,我父亲离开了我母亲。她就坐在这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最后消失不见。”

“我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在画着那幅画。我叫她去吃饭,她笑着让我先去吃,她画完了就去。”

他和姐姐都吃完饭了,天都已经黑了,他才踢踏着小腿跑上去找妈妈。

可到了露台,他只看到了这幅画,而母亲……

“她从这里跳了下去。这里不高,为了保证毙命,她是头朝下扎下去的,正摔在下面的大理石台阶棱上。”

蒋枫晚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我扒着栏杆往下看,就看到她浑身是血,四肢还在抽搐。”

温芫忍不住低头看了他一眼,无法想象这种场景给一个年幼的孩子造成了怎样的冲击。

“从那以后,这幅画成了我的心魔。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闭上眼睛就看到妈妈浑身是血的样子。”

蒋枫晚表情寻常,只有抓着轮椅的手泄露了他的心情:“每次看到它,我都感觉从骨头里发凉。可是我没法毁掉它……”

他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也许是我内心深处,还不肯放手。”

夜风呜咽,像是幼儿声嘶力竭的哭喊。

肩上忽然压上些微重量,蒋枫晚愣住,随即感觉到温芫柔软的手心。

直到那天的酒会,这幅深藏在储画间的画被佣人错拿去挂了起来。远远看到,他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站在画前、眉心微蹙的女人。

“别怕。”

温芫的声音随着她的体温传来:“已经烧掉了。”

蒋枫晚的喉头哽了哽,缓缓抬手。

男人修长有力的手握住了女人微凉的纤细手指。很用力,像是要把她的体温嵌进自己的身体,也像是想从中汲取一些力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