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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谏今日穿了身烟红锻袍,玄纹云绣,盘扣是对着左边开的,但江谏左手受伤了,他微垂眼睑,嘴角边似有若无地挂着一抹笑:“用右手拿,很丑。”

换做往日,沈栀一定觉得他在骗人,但目下江谏脸色一片白,沈栀也不知道他到底伤得多重,她咬咬牙,想起他是为救自己才受的伤。

沈栀不动,江谏也不动,沈栀呼吸一紧,肯定这人是非要逼她这样。沈栀长指垂在两侧微屈,半晌,颤着手,摸向了江谏的胸口。

幽暗的角落里,江谏一动不动,像是任人为非作歹的良家子,一副予舍予求的模样,如果忽略他面色的话。沈栀颤着睫毛和江谏对视,呼吸声在巷子里显得很沉。

她屈指解开了江谏的盘口,探指去摸他的胸口,隔着布帛,似乎能感受到对方起伏的心跳,还有指尖下结实的胸膛。沈栀不合时宜地耳尖发热,只能庆幸在夜色里,江谏看不清她的神色。她往里摸了摸,没一会儿,摸到了一块丝帕,她抽出来的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曾想,江谏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哑声道:“这个不行。”

握,握手了……

沈栀目光都乱了,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让她忍不住发抖,但意外的,她没有挣开,只顺着江谏的手扫了一眼那方帕子——嫩绿的帕子,材质清新,不像男子会用的帕子。

沈栀奇异地开了小差,心想,这说不定是哪个被他惦记的姑娘的……直到她目光向下,落在帕上绣着的那朵歪歪扭扭的小花上,绣功很拙劣,看了许久才勉强看出那是一朵栀子花。

这方帕子看起来已被人反复使用多次,摸上去,有些毛躁,成色很旧。

打断她怔然的,是丝帛裂开的声音,伴随着江谏一声低低的抽气,他撕开了自己的衣摆,把一小截布递给她:“用这个。”

“哦,哦……”沈栀飞快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