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也不能不认识字,那样就太没有品了,放在家里都丢人,也没办法看懂家里的账本啊。”
“我就觉得咱家的姐妹读书有点过头了,天天话太密,聚到一起就叽叽喳喳的。”
方瑾的话既天真又残酷:“我都和咱们家小鱼讲过了,用不着写一大堆教案给我教,只要拿出女训和女诫来就好了,让姐妹们抄,这样就尽够她们嫁去夫家了。”
“只可惜小鱼在这方面一直就有种奇怪的牛心左性,我也说不过他,只能听他的了。”
方宜文想清楚了,就对堂弟说:“快坐回去学习吧,你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呢,就不怕明天挨你师父的戒尺。”
方瑾缩了回去,不舍地望着夏日的大好时光,只能继续用功。
后来,方宜文特意让方瑾给她找到那首诗,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她好幸运啊,身边有这样的奶奶和弟弟,让她能够从注定糟糕的婚姻生活中脱身。
不用沦落到“静言思之,躬自悼矣”的悲凉境地,也不用发出“及尔偕老,老使我怨”这样的哀言。
她有自己独立的生活,也会有自己独立的收入,形同虚设的丈夫无法对她施暴,只要她肯快活,她就必定能快活。
过了两日,二妮跟着三叔和大姐一起去了县城。
她找到方瑾,悄悄嘱咐方瑾拿着她写的字去问书铺老板能不能干抄书的活儿。
方瑾皱着眉头看着堂姐写的字,有些敷衍地说:“人家掌柜才不会要女人写的字呢,再说了你这字写得也就是工整而已,没法抄四书五经的。”
二妮也不恼,还笑着说:“我这字没什么风骨,可就是横平竖直,特别齐整,外人看也看不出来是女人写的。你就说是你姐夫托你问的,我也不指望抄那些圣贤的书,不还是有那种话本子需要人抄的嘛,我就抄话本子。”
“你不是都能靠织布赚钱的,为什么非要抄书啊?”方瑾好心好意地劝道:“抄书不是女人应该干的活,姐你就在家里织布吧。”
二妮又哄了方瑾几句,最后又说是程瑞对她不好,给的家用钱不够,还有就是她想给儿子从现在就开始攒钱,省得到时候程家不供她儿子读书科举。
方瑾受不住姐姐的哀求,最后应承了下来,同时还说好要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