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玉躲在被褥里,听闻兄长的声音,慢慢探出头来。
他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气,眼睛却红肿不堪,整个人像是徒步多日,没有一点点的生气。
那夜他依照魏临所言,将布防图交给了楚衍,而后想要返回魏府营救魏临,却被拦了下来,心急如焚等了一夜,等来了魏临丧身火海的消息,当即就因为过于悲痛而昏厥,此后几日更是日日以泪洗脸,萎靡不振,就连圣医陈参也说他是心病,用再好的药也是浪费。
在几人之中,林青玉最听的还是林景云的话,因此就算再痛苦,兄长哄着也能勉强吃下几口,可今日他一闻到食物的味道,就一阵反胃,直接吐出了些酸水。
林景云忧心地拿帕子替他擦拭,见他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但见到林青玉肿成核桃的眼,终是叹气,替林青玉轻抚后背,温声道,“你再这般下去,怕是我也得病倒了。”
哭了太久,林青玉已经哭不出来,可一想到那夜月光下的魏临,依旧心痛得难以呼吸,他攥住兄长的衣袖,凄然道,“我亦不想如此,可是魏临怎么能死,他分明已经应承,与我回北阳镇,他怎么能骗我?”
说着,趴在兄长怀里剧烈地喘息起来。
贺棠一直在外候着,听见林青玉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地冲进屋来,厉声道,“难不成他一死,你就要跟着寻死觅活吗,魏临对你固然重要,那我们三人呢,你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就只有你一人难受吗?”
贺棠向来是直言,林景云蹙了下眉,依旧没能阻止贺棠上前来,从他怀里拖出林青玉,贺棠把着林青玉的肩,语气虽是严厉的,但看他的脸色,亦是浓郁的担忧,“你看看我,再看看景云,这几日,你吃不下东西,我们也跟着寝食难安,倘若再继续这样,不如请木匠给我们几人造一副大棺材,大家一起入土为安去找那魏临团聚算了!”
他话里自然有醋意,见林青玉这般为魏临伤神,难免揪心,可亦不愿再见林青玉这般消瘦下去,贺棠深吸一口气,端起瓷碗,舀了粥,递到林青玉唇边,“吃些吧,就当为了我和景云 还有楚衍,时局动荡,他日日在外奔波,也忧心得很。”
林青玉看着眼下乌青的贺棠,强忍悲痛,到底忍着不适被喂了几口粥。
林景云在一旁见他肯吃东西,悄然松了口气。
喂了小半碗,贺棠也不再强求,这时外出的楚衍也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的模样。
林青玉强打精神,“可有魏临的消息?”
大火过后,蒋望胥举兵造反,魏府一片狼藉,人人自危,楚衍曾暗中派人去寻魏临的尸骨,但所寻得的皆是面目全非的焦尸,压根就不敢给林青玉瞧,只能骗说仍在查看,可随时日子往前推,眼看是瞒不住了。
楚衍不得不道,“青玉,魏临离世,我知晓你伤心,但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定要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