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很理解病人家属的苦涩与无奈,他点点头道:“夏老爷请坐,阿桂,去给夏老爷上茶。”
“嗯!”商桂点点头,往后院去了。
夏公良撩起袍摆坐在椅子上,面容苦涩地看着周锦。
周锦问道:“不知道夏公子现在何处?”
夏公良叹了一口气,似乎颇为遗憾道:“公子还在北江府,此次我来镇上主要也是为了赴柳老爷寿宴,却不知道此地还有周大夫这样的杏林圣手。也是老天垂怜!”
随后他又忧虑道:“周大夫,公子生病多年,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从此地到北江府需要将近两日的行程,一路颠簸,我怕公子身体会受不住,不知周大夫能否亲自前往北江府为我家公子诊治?”
说完他似略有些抱歉地看向周锦,却见周锦眉峰轻轻蹙了起来,一双眼睛也仿佛在思考什么看着一旁。
他以为是周锦嫌弃路途遥远,不愿前往。于是连忙又道:“我知道此次路途辛苦,周大夫一路颠簸想必也不会好受,无论此次周大夫能否治好我家公子,我夏府都必将重谢!”
周锦这才回神抬眼看着他,见他一脸愁容,便解释道:“夏老爷误会了,若夏公子当真不良于行,我也不会勉强的!只是我还有两个病人需要我诊治,最近两日实在走不开,不知公子病情如何?不妨说予我听听,我可先暂时开副药方,夏老爷可先行带回去替公子稳住病情,待我这边处理完,再前往北江府!”
夏公良见他并不是嫌弃路途遥远,心里便松快了几分。但是又听到周锦说要耽搁几日才能走,心里不免更为焦虑,生怕因为这几日时间耽搁了公子病情。
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神医,有机会救公子一命!倘若因为其他原因最后耽搁了病情,他如何能够接受!
虽说周大夫可以先替公子开药方,但周大夫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光凭他几句言语开的药方,能有多大效果!
他满脸愁容,急急道:“周大夫,不知道那两位病人可否移交给其他大夫先行照看一二,实在是我家公子耽搁不得了……”
周锦见他确实心焦如焚,想必他家公子当真病情严重,无法久等了。
他不禁皱眉思考了一会,宣夫人倒是可以再等等,只是那季老夫人,明日他还得再去替她施针一次,病情方才能稳定下来。不然等他走了,她突然又发作,岂不是要一命呜呼了!
周锦想了想便道:“另一位病人倒是可以再等等,只是还有一位老夫人,她的病情尚不稳定,我明日还得再去为他诊治。后日一早我便随你前去北江府,你看如何?”
夏公良听完后大喜,他激动地站起身来,对着周锦深深鞠了一躬道:“实在太谢谢周大夫了!”
周锦也起身,“夏老爷不必多礼!”
“那我现在便去安排,后日一早,就过来接周大夫,届时便一同前往北江府!”
周锦点点头。
这时,商桂刚好端着一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走了过来。
大门外突地闯进来一个大汗淋漓,满脸焦虑的男人,急切大喊道:“商桂在哪?商桂在吗?”
男人喊完,好似才看见站在后方的商桂,不待众人反应,便急不可耐地道:“商桂,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你娘摔倒了!”
“砰”地一声,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滚烫的热水飞溅而起,周锦只觉手背一痛,有一滴热茶溅到了他手背上。
“你说什么!我娘她怎么样了!”商桂顾不得被热水烫伤的脚,满面惊惶地跑了过去。
“你娘在院子里洗衣服,不知怎么的,就摔了,头都摔破了,流了好多血呢!”那人气喘吁吁地吼道。
商桂一听立刻心下大乱,二话不说,便要往家里跑去。
周锦见他神色惊惶,六神无主的模样,生怕他路上出事,忙上前一把拉住他,宽慰道:“阿桂,莫急,荷婶一定不会有事的,我随你一起过去!”
那人一拍手掌,道:“不用过去,花婶子她们已经抬着你娘过来了!我跑的快,先过来报信,估计马上就到了!”说着他转头往外面看去,随即眼睛一亮,急吼吼道:“到了!到了!”
“娘……”
商桂再也顾不得许多立马冲了出去。
周锦心里担心,也急忙跟着出去了。
一旁的夏公良见状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便见两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抬着一个木板,木板上躺着脸色铁青的荷婶。
荷婶额上鲜血淋漓,将半边脸都染红了,有些血液已经干涸凝固在脖子的纹路上,浅灰色的衣领也是一片深红色。
乍眼一看之下,尤为吓人。
商桂被这副景象骇得脸色惨白,眼泪唰的就淌了出来,他踉跄着扑过去,跪在地上,握着荷婶的手慌乱地喊着:“娘,娘你怎么样?你莫要吓我啊!”
商桂抖着毫无血色的唇,连嗓音都是颤抖的。
周锦见状第一时间就扫描了荷婶的身体,她头上被磕了一道口子,血流的多,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算特别严重!
周锦仔细查看了一番,这紧提着的心便放了下去
周锦急忙走上前去,沉着脸道:“快把病人抬进去!”
他拉住整个人都不住颤抖的商桂安慰道:“阿桂,冷静点,荷婶不会有事的!”
听到周锦沉着的声音,商桂慌乱的心仿佛才终于找到了实地,他忙起身扯着周锦的袖子,惶惶不安道:“阿锦,你要救救我娘啊!她不可以有事的!我还没来得及孝顺她……”
周锦连忙点头,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我跟你保证,她不会有事的!你冷静下来!先去烧点热水,再去将神敷膏拿出来。”
“好!好!我马上就去……”商桂眼睛里全是惊惶,他愣愣地点头,又看着周锦:“阿锦,我娘真的不会有事吗?她流了好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