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最后,都会变成陈深自己。
颜料红得像是年初的火,燎原不止。
楚重阳看完最后一张线稿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连着两天晚上没睡,大脑却清醒到可怕。
线稿散乱在油画样式的地毯上,蓝牙耳机发烫到没电。
楚重阳躺在杂乱的线稿上,看着头顶上玫瑰形状的吊灯。
每一页,都是一张人生。
陈深的人生。
眼睛发疼,心口某个地方被刺到发疼、发胀。
楚重阳捂住自己的眼睛,胸口还是那种哭到喘不过气的酸。
她看着画上的陈深,就像是看着曾经的自己。
虚假的家庭,不曾停止的争吵。
虚伪、觥筹交错,砸在身上的瓶子,发烧到不省人事的夜晚。
看不见的窒息感包裹在身上,难以喘息,却不得不喘息。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是幸运的,但是转眼又要把伤口掩埋在口罩下、绷带下。
脾气变坏,性格变扭曲。
线稿越往后,漫画上的那个少年眼神也越来越阴鸷,变得沉默寡言,把所有的事都埋在脊椎骨里。
有一套线稿里,幼年的陈深被送去打网球,因为没有在众多世家里获得第一名,陈港事后大怒。
不到十岁的少年被锁在幽黑的体育场里,眼神越来越暗。
越是往后,就越是觉得好笑。
那种不得不自嘲的好笑。
楚重阳难以想象陈深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只是画笔下的人物,知道的那一刻又是怎样的心情。
肯定不会比最近的她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