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送你最后一程,你若是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
谢淮安轻笑。
世事无常,他和赵长宴从前如水火,却在这辈子的最后一刻,要他来送行。
但谢淮安并不觉难堪,胜败有分,他输得心服口服,因而赵长宴这样说,他便也接着问了。
“魏深什么时候到你那边的?”
这是最后一个背叛他的人,他总要死一个清楚。
赵长宴静静地看着他。
“他考取状元那日。”
谢淮安干涸的唇角弯了弯。
“甚早。”
他没想过,会这样早。
赵长宴有上辈子的记忆,彼时,他原本想径直除去魏深的,但他最后还是留下了他。
因为魏深好用。
赵长宴看着谢淮安,淡声道:“你给他恩,朕给他惠,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惠比恩重要。”
魏深从小被欺辱,从腌臜里破出的人,总会想要握着权势,再让从前欺辱他的人,卑微地求在他的脚下。
他喜爱权势,确切地说,他喜爱掌权后的随心所欲。
所以,他可以数十年地去隐忍,去打磨。
后来,赵长宴将肉悬在了他的面前,魏深便豁出去了命。
但赵长宴知道,魏深永远不会被驯养。
他看着谢淮安,道:“但你之死,非朕意。”
谢淮安自是知道。
他望着眼前烟青色的床帐,上面缀着流苏,玉色的珠穗摇晃着,他看了一会儿,轻轻笑了笑。
像是疲于计较了。
赵长宴看着他的笑意,又淡淡开了口:“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