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瑾说:“我要回去找我阿娘告状,向皇帝辞官,将军也不当啦,大军驻扎在这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要是想派兵出去打谁出气,就去找千总沐耀,或者是前军都尉沐罴,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让他们跟着你。不过,你要给钱。”
承安伯楚尚问:“给钱?”
赖瑾说:“明码实价。”他当即把借兵摆场面是什么价,打仗又是什么价,包括包吃住开销的待遇要求,详详细细告诉承安伯楚尚,说:“我养兵都是这么养的,你借出去,当然得你养。虽说贵是贵了点,但贵有贵的好处,你说的话,他们听,让打谁就打谁,攻坞堡、打县城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带着他们打一圈人,你不也……”“有兵”两个字,在嘴边绕了绕,说:“能捞到好处嘛。”
话都说得这么直白了,承安伯楚尚哪还能不明白,这是借兵给他收长郡。两万多能兵善战的精兵,用来助他收长郡,足够了。这是千载难逢的东山再起之机。
他在大狱里时,只有成国公帮他。如今他这般境地,隔壁赵郡有高威时刻盯着,郡里有威县高远处处刁难,自己都不知道哪天睡着后,会不会叫人摸走脑袋,如今只有成国公府肯帮他,敢帮他,能帮他。
承安伯楚尚看着赖瑾,难掩动容,用力地捶捶胸脯,表示:这份情,我记着了!
他大声应道:“行,我借。不知道能借多久?”
赖瑾说:“借到我回来,或者是借到你打完人。”他忙着赶路,说:“说好啦。要给钱的!”
承安伯楚尚说道:“自然。”他看了眼暗下来的天空,说:“天色不早,夜里赶路危险,人要歇,马也要歇,歇息一晚再走。”
赖瑾不推辞。住郡守府,再怎么都比住客栈安全。
他在承安伯府住了一晚,晚饭时顺便认识了下承安伯的两个公子一个公女。
两个公子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模样周正,瘦得像竹竿,那长相气质一看就是打小没少受欺负,颇有些沉默寡言。公女才九岁,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行差就错半步的模样。
承安伯夫人,明明才三十多岁,头发都花白了,一副过度操劳的模样。
哪怕他们家不缺钱财,吃穿用度样样皆精,可家里倒势后的落魄气息,让赖瑾瞧着还是有些心惊。开国郡侯哦!
承安伯家最开始封的是开国郡侯。大盛朝的开国勋爵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其中开国公又分为开国国公、开国郡公、开国县公三种。开国侯分为开国郡侯、开国县侯!承安伯家之前是开国郡侯,侯里面地位最高的,实力堪比开国郡公,如今落得只剩下个空头伯爵。
他家所占的楚郡,是坐拥百万户的大郡,当年跟尚郡差不多。可再大的郡,不到五年时间,接连损失了十五万精锐,也得元气大伤。
赖瑾不知道他家到底怎么一下子折损那么多兵的,只听到阿爹给自己讲舆图时,说到楚郡时提了那么几句,还挺感慨的,特别严厉地告诉他:记好了,你谁都不能信,只能信自己手里的兵!